萧某找到张龙和薛霸两位公差,此时午饭正熟,他便将周氏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张、薛二人听完,立刻放下碗筷,冲进店里。正好那两个客商和周氏也在吃饭。公差们大声说道:“包公有令,拘捕你们,快跟我们走!”那两个客商一听“包爷”二字,吓得魂飞魄散,动弹不得,被公差们捆绑起来,连同周氏一起带回了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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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公得知消息后大喜过望,立刻召来张迟。张迟一见妻子,两人相拥而泣。包公再次审理此案,周氏详细陈述了前因后果,那两个客商无法抵赖,只得招供。包公下令将他们戴上长枷,关进监狱,并整理好案卷。
接着,包公查明了张汉被冤枉的真相,又审问了都官关于妇人首级的事情。都官无法隐瞒,也招供了出来。包公将一干罪犯全部定案,并上报朝廷。不久,仁宗皇帝下旨:那两个客商因谋杀罪行残忍,立即处决;原问案官员曹都宪及吏司因判决不明、造成冤案,均被罢免官职,贬为平民;客商的财物赏赐给邻人萧某;释放张汉;周氏返回夫家;周立因诬告罪被发配远方;都官因盗开尸棺取妇人头,也被判处死刑。
案件审结后,众书吏好奇地问包公是如何通过占卜得知此事的。包公微笑着解释道:“阴阳之数,报应不爽。卦辞中的前两句只是铺垫,第三句‘聿姓走东边’,天下哪有姓聿的?其实‘聿’字加一走之旁,就成了‘建’字。而‘糠口米休论’,我猜测糠口是个地名,但询问后得知并无此地名。于是我想到,‘糠’字去掉‘米’,就成了‘康’字。离城九十里有个建康驿,那里是交通要道,客商云集。我怀疑周氏可能被人带到了那里,所以派了萧某这个熟识的人前去探访,果然找到了线索。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众书吏听后,无不佩服包公的神明之见。
九
在河南汝宁府上蔡县,有个名叫金彦龙的大富商,他娶了个贤淑的周氏为妻,生了个儿子叫金本荣。这金本荣二十五岁,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媳妇江玉梅,两人感情甚笃。
有一日,金本荣心血来潮,在长街上找了个算命先生算卦。那先生看了他的面相,脸色一变,说他百日之内有血光之灾,除非离家避祸,否则难以逃脱。金本荣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想着自己在河南府洛阳有个好友袁士扶,正好可以投奔他,一来避祸,二来也可以做点生意。
回到家,他把这事跟父母一说,金彦龙沉吟片刻,说:“既然如此,你就去吧。我这里有玉连环一双,珍珠百颗,你拿去哥哥家卖了,应该能值不少钱。”金本荣点头答应。这时,江玉梅走过来,说:“公婆在上,我丈夫平时好酒贪杯,带着这么多宝物上路,我怕他会出事。如今太平盛世,就让我跟他一起去吧。”金彦龙想想也是,就答应了。
第二天,金本荣和江玉梅辞别了父母,踏上了旅途。晚上,两人找了一家客栈投宿。正喝着酒,一个道士模样的人走了进来,他看了看金本荣夫妇,说:“贫道路过此地,讨顿斋饭。”金本荣平时敬奉神明,见这道士气度不凡,便邀请他一起喝酒。
道士问:“金本荣,你夫妇二人这是要往何处去?”金本荣一听,心里一惊,说:“先生,我们素不相识,你怎知我姓名?”道士微微一笑,说:“贫道得真人传授,能知吉凶祸福。观你二人气色,恐有大灾临头,需小心为上。”
金本荣一听,吓得脸色发白,说:“我们夫妇只是普通人,不知该如何趋吉避凶。家中还有父母在堂,望先生指点迷津。”道士说:“你夫妇平日行善积德,我岂会坐视不理。这里有两丸丹药,你二人各服一丸,可保平安。但切记,身上宝物要藏好。若有难处,可往山中寻雪涧师父相助。”说完,道士便飘然而去。
金本荣夫妇听后,感激不已,连忙收拾行囊,准备上路。但他们心里明白,这次旅程恐怕不会那么平静……
在去往洛阳的路上,金本荣与江玉梅夜宿晓行,赶了几天路,终于快要到达洛阳。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抵达目的地时,却听到了一则令人不安的消息。来往的行人纷纷议论着,西夏国王赵元昊正兴兵犯界,附近的居民都在四散逃生。
金本荣听后,心中一阵忐忑。他沉思了片刻,对妻子江玉梅说:“我想起在家乡时,有个朋友叫李中立,他住在开封府郑州管下的汜水县。前几年他来我们这里做生意时,我曾帮过他一个大忙。现在局势这么乱,我们不妨去投奔他,看看能否找到个安身之处。”江玉梅听了,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于是两人决定改变行程,前往汜水县。
金本荣向当地的乡民打听了前往汜水县的路径,然后和妻子一路跋涉,终于来到了李中立的家门口。他们先托人进去通报,李中立听说金本荣夫妇来了,立刻出门迎接。双方相见后,李中立热情地招待他们进屋喝茶。
喝了几口茶后,李中立好奇地问起金本荣夫妇的来意。金本荣便将自己因为算命得知有血光之灾,所以和妻子一同离家躲灾的事情告诉了李中立。他还提到,父亲让他带着珍珠和玉连环去洛阳经商,但没想到途中却听到了西夏兴兵犯界的消息,于是决定来投奔李中立。
李中立听了金本荣的遭遇,心中不禁暗喜。他偷偷打量了江玉梅几眼,见她生得美貌动人,心中便生出了一个主意。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地对金本荣说:“洛阳和我们这里都是东京管下,如果西夏国真的有兵犯界,我们这里也难免会受到波及。不过我家有个地窨子,如果贼兵来了,我们可以躲进地窨子里,保证能平安无事。贤兄就放心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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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李中立便吩咐家中置办酒席款待金本荣夫妇。他还叫来仆人李四,让他去请邻居王婆来家里作陪。李四领命而去,不一会儿王婆就来了。她热情地请江玉梅到后堂去,与李中立的妻子一起聊天喝茶。到了晚上,李中立又安排了一间房子让金本荣夫妇安歇。
数日之后,李中立的贪婪之心被财色所诱,他私下里秘密召来李四,低声吩咐道:“我曾在上蔡县做生意时,被那金本荣坑去了所有的本钱。如今他自投罗网,来到我家,身上还带着百颗珍珠和一对玉连环。我要你替我报仇,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他杀了,记住,刀上必须见血。把那些珠宝和他头上的头巾带回来作为证据。只要你办成这件事,我保你一世富贵,绝不食言。”
李四一听这话,顿时喜形于色,两人一番密谋,定下了计策。
第二天,李中立装作若无其事地对金本荣说:“我有个小庄园,那里有个地窖,贤兄若有兴趣,不妨一同去看看。”金本荣毫无戒备,欣然答应:“贤弟既有这般好所在,我当然要同李四一起去开开眼界。”
于是,金本荣便和李四一同前往。他哪里知道,自己随身携带的宝物已经引来了杀身之祸。两人走到一处荒无人烟的地方,李四突然腰间拔出一把利刀,狞笑道:“金本荣,你别怪我,我家主人说了,你在上蔡县时欠了他的钱,今天叫我来取你性命。这不关我的事,你到了阴曹地府,可别找我报仇。”
说着,李四就挥刀砍来。金本荣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李四哥,你听我说,我在上蔡县时对他多有恩情,他如今见我妻子美貌,就恩将仇报,想要图财害命,霸占我妻子。我上有七旬老父老母无人侍奉,你行行好,饶了我这条性命吧。”
李四听了,犹豫了一下,说:“我家主人只要宝物回去交差。你的宝物现在哪里?”金本荣连忙从身上掏出珠宝:“宝物都在这里,你尽管拿去,只求放我一条生路。”
李四见了宝物,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却又故作犹豫地说:“我听说,图人钱财者不害其命。如今我有了这些宝物,但还需要你的头巾作为证据,刀上也要见血才行。不然的话,我也不好向主人交代。”
金本荣一听这话,连忙脱下头巾,又咬破舌尖,将血喷在刀上。李四见状,便说:“好吧,我今天就饶你一命。你赶紧离开这里,找个地方躲起来。”
金本荣如蒙大赦,连声道谢:“多谢李四哥不杀之恩,我这就离去。”说完,他捡起地上的头巾和行李,匆匆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当日的阳光洒在李四的眉梢,他怀揣着那件神秘的宝物,步履匆匆地回到了家中。他的哥哥李中立见到他手中的宝物,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脸上却堆满了笑容。他忙不迭地吩咐下人备酒,然后邀请嫂嫂江玉梅到后堂一叙。
夜色已深,玉梅心中有些不安,她疑惑地问道:“叔叔,你派我丈夫去看管庄所,为何此时还不见他归来?”李中立却满不在乎地笑道:“嫂嫂,我家财富丰厚,你我既然已成夫妻,自可逍遥快活,何必挂念他?”
玉梅闻言,心中一紧,她怒道:“我丈夫尚在人世,叔叔怎可说出这种无耻之言?岂不自愧!”李中立被玉梅的美貌所吸引,竟上前搂住她求欢。玉梅大怒,一把推开他,厉声道:“我身为人妻,岂能做出伤风败俗之事,辱没名节!”
李中立见玉梅不从,便露出狰狞面目,他冷冷地说道:“你丈夫已被我杀死,你若不信,我便将证据拿给你看。”说着,他将一件染有血迹的头巾和一把带血的刀丢在地上。玉梅一见这些物证,顿时哭倒在地。
李中立上前扶起她,假意安慰道:“嫂嫂不必伤心,你丈夫已死,我与你结为夫妻,也不算辱没了你。你何必如此执迷不悟?”他心中却已迫不及待,再次强行求欢。
玉梅心中明白,这贼人为了谋财害命,连自己的丈夫都不放过,如今又想逼自己为妾。她知道自己若不从,必遭毒手。于是她强忍悲痛,对李中立说道:“我已有半年身孕,你若真要娶我为妻,便等我分娩之后再作打算。否则,我宁死不屈,不愿与你为伍。”
李中立心中盘算,觉得分娩之后玉梅便无法逃脱自己的掌控。于是他同意了玉梅的请求,并唤来王婆,吩咐她将玉梅藏到深林中的山神庙边的空房里。他冷冷地交代道:“等她分娩之后,不论男女,都给我丢了。待瞒月之后,你再向我禀报。”
那天,王婆按照李中立的吩咐,将江玉梅带去了深林中的山神庙边的空房。
而与此同时,本荣的父亲金彦龙在家中焦急地等待着儿子和儿媳的归来,但日子一天天过去,音信全无。心中不安的金彦龙决定与妻子一同收拾家中金银细软,沿路寻找儿子和儿媳的下落。
时光飞逝,转眼间,江玉梅已在山神庙的空房里住了数月。某日,她突然腹痛难忍,生下了一个男婴。王婆见状,担心李中立知道后会迁怒于她,便提议将孩子丢入水中。但江玉梅哀求道:“念他父亲无辜遭难,这孩子也是天地间的生灵,求您发发慈悲,等他满月后再丢弃也不迟。”王婆见江玉梅言辞恳切,心中也生出了怜悯之情,便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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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孩子满月了。江玉梅写下了孩子的生辰八字,放在他身上,然后和王婆一起将孩子抱到山神庙中,打算将他丢弃在庙里,等待好心人来抚养。
然而,就在此时,金彦龙夫妇恰好也来到了这座山神庙,想要祈求吉凶。他们刚走进庙门,就撞见了江玉梅。见到儿媳突然出现,金彦龙夫妇大吃一惊,忙问儿子在哪里。江玉梅低声讲述了前因后果,金彦龙听后悲愤难当,决定立刻状告李中立,为儿子讨回公道。
正值包公深入民间访查民情,得知了李中立的罪行。次日,他立即派遣无情汉持着关文,快马加鞭赶至郑州管辖下的汜水县。无情汉一到汜水县,便果断拘捕了李中立,并押解至开封府。
包公一声令下,左右立即将李中立拖上前来,重重责打一百杖,随后暂时将他收监,等待进一步审讯。这时,王婆见势不妙,心中生出了作证换取好处的念头,打算依靠江玉梅的报谢来谋求利益。包公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却并未表露,只是让金彦龙等人在外等候。
另一边,金本荣自从离开了汜水县后,一直无处安身。某日,他在山中偶遇了雪涧师父,被师父收留,在庵中修行出家。然而,他心中始终挂念着父母和妻子的下落,忧愁不已。
某日,雪涧师父突然对金本荣说:“今日我派你去开封府抄化,那里有你的亲人,你需小心行事,回来后向我汇报。”金本荣听后,心中激动不已,连忙拜别师父,踏上了前往开封府的旅途。
终于,他在开封府与父母和妻子重逢,一家人激动得热泪盈眶。此时,正值包公升堂审案,金彦龙父子趁机将前事再次哭诉一番。包公听后,立即下令从狱中提审李中立等人。
在堂上,李中立面对铁证如山,不敢再抵赖,一一供认了自己的罪行。他承认因贪财而谋杀了金本荣的父亲,并强占了江玉梅为妻。包公听后,怒不可遏,下令将李中立戴上长枷、脚镣和肘锁,送入死牢。
随后,包公将李中立的家财一半赏给了李四,一半赏给了王婆作为报酬;同时追回了宝物归还给金本荣;至于李中立的妻子,则被发配到边远地区充军。这一判决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拍手称快,正义终于得到了伸张。
十
在东京城外的五里之处,有个静谧的小村落名叫湘潭村。村里有个姓邱的富裕人家,邱家主人娶了本村陈旺的女儿为妻。这陈氏生得极美,但性格轻浮,总觉得丈夫木讷老实,生活缺乏情趣。
而在镇西,有个名叫汪琦的牙侩,长得一表人才,却是个风流成性的浪荡子。他常来邱家走动,与邱家主人称兄道弟,交情匪浅。汪琦出入邱家如入无人之境,时常与陈氏搭讪调笑。
一日,汪琦又如往常一样来到邱家。陈氏一见他,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忙将他迎入房中坐下。她轻声对汪琦说:“今日丈夫去庄上收租,尚未归来。难得你今日有空,我有一事想与你商议。”说完,她转身去了厨房准备酒菜。
汪琦心中疑惑,不知陈氏究竟有何事相商。不一会儿,陈氏端着一桌丰盛的酒菜走了进来,与汪琦对坐而饮。酒过三巡,陈氏开始有意无意地提及汪琦的婚事,暗示他夜里独眠寂寞难耐。汪琦初时还以朋友之礼相待,但架不住陈氏言语挑逗,心中渐渐起了波澜。
终于,在酒精的催化下,两人越说越近,越聊越亲。陈氏趁机暗示汪琦,若他有意,她愿与他共度良宵。汪琦一听此言,心中狂喜,再也按捺不住冲动,与陈氏缠绵在一起。
从此之后,每当邱家主人不在家时,汪琦便留宿于陈氏房中,两人尽享鱼水之欢。而邱家主人对此却一无所知,仍旧蒙在鼓里。
邱家的仆人暗中察觉到了主人与汪琦之间的不正当关系,他心中十分纠结。他很想将此事告诉邱主人,但又担心主人会因此发怒;若是不说,又觉得良心不安,愤愤不平。
就在一个秋夜,邱主人因为与佃户算账而留宿在庄所。半夜时分,他感到有些寒意,便对家仆说:“这残秋的天气,薄薄的被子难以御寒,不知家里是否也如此清冷?”家仆听后,心中一动,便回答道:“主人您在外孤枕难安,家里却是夜夜温暖如春。”
邱主人一听这话,心中顿时起了疑心,便追问家仆:“你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家仆起初还想隐瞒,但在邱主人的逼问下,终于坦白了陈氏与汪琦之间的秘密往来。
邱主人听后,心中愤怒难平,恨不得立刻天亮回家查证。第二天一早,他匆匆赶回家中,见陈氏面色红润,更加怀疑她与汪琦有染。当晚,他便盘问陈氏与汪琦的来往情况,陈氏却故作镇定,遮掩道:“你不在家时,我便紧闭门户,哪有人会来我们家?你何必凭空诬陷我?”
邱主人冷笑一声,说道:“你不必心急,日后自有真相大白之时。”陈氏听他这么说,心中一阵慌乱,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从此之后,邱家便笼罩在了一层厚厚的疑云之中,一场关于背叛与真相的较量悄然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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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邱主人又早早地去了庄所。汪琦见陈氏面色阴沉,不似往常那般喜悦,便好奇地询问她发生了何事。陈氏没有隐瞒,将丈夫已经察觉两人私情的事情告诉了汪琦。
汪琦听后,脸上露出了一丝慌乱,但很快便镇定下来,对陈氏说:“既然事情已经败露,你也不必太过忧虑。从今往后,我不再到你家来,应该就不会有事了。”
陈氏听后,冷笑一声,说道:“我原以为你是个有胆识的男子,才会倾心于你。没想到你竟是个如此没志气的人。既然我与你已经有了深厚的感情,就应该谋划长远的未来,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放弃呢?”
汪琦被陈氏的话说得有些无地自容,只得问道:“那你有何打算?”
陈氏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说道:“必须想办法除掉我的丈夫,才能永绝后患。”
汪琦闻言,心中一惊,沉思了半晌,突然灵光一闪,说道:“娘子既然有如此决心,我倒有个计策可以一试。”
陈氏忙问:“什么计策?”
汪琦缓缓说道:“本地有一座极高的山峰,山巅上有个龙窟。每当龙窟中冒出烟雾时,必定会下雨;如果不下雨,则预示着会有旱灾。现在乡民们都在此祈祷求雨,你丈夫也参加了这次祈祷活动。我们可以趁他前往祈祷时动手,这样就有机会实施我们的计划了。”
陈氏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说道:“这个计策不错。事成之后,剩下的事情我会自己安排。”
汪琦在陈家留宿了一夜,便匆匆离去了。
次日清晨,果然如汪琦所料,乡亲们纷纷敲锣打鼓,前往山顶的龙窟祈祷求雨。邱主人也随众前往,而汪琦则悄悄地跟在他们身后。
随着天色渐渐暗下来,祈祷仪式终于结束,众人纷纷散去。邱主人和汪琦走在最后,两人经过龙窟时,汪琦突然戏谑道:“快看,前面有龙露出爪子来了!”邱主人一惊,好奇地探头去看,不料却被汪琦趁机猛推一把,顿时立足不稳,坠入了深不见底的龙窟之中。
汪琦见状,心中一阵狂喜,立刻转身跑回家中,将这一消息告诉了陈氏。陈氏听后,也是欢喜不已,说道:“看来我今生注定与你有缘啊。”从此,汪琦便肆无忌惮地出入邱家,与陈氏过上了同居生活,完全不顾及他人的眼光。
邱主人的亲戚们见他多日未归,纷纷询问陈氏原因。陈氏则遮掩事实,只告诉他们邱主人外出未归。然而,邱家的仆人却对主人的失踪感到十分忧虑,同时他也看不惯陈氏与汪琦的苟且行为,于是决定向官府告发此事,彻底揭露他们的罪行。
陈氏得知仆人的意图后,心中十分惶恐,她担心一旦事情败露,自己将会面临严重的后果。于是,她决定先下手为强,将仆人逐出家门,以绝后患。
一个多月后,邱主人突然返回了家中。他刚走进门,就看见陈氏和汪琦正围炉饮酒,两人谈笑风生,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邱主人心中一阵疑惑,难道自己这么久不在家,他们两人已经如此肆无忌惮了吗?
汪琦一见邱主人出现,顿时大惊失色,他以为见到了鬼,连忙抽身跑进房间,取出一把利刀,大声呵叱着将邱主人逐出门外。邱主人被这一幕搞得莫名其妙,他悲伤地无处可去,只能漫无目的地在街上徘徊。
就在这时,他遇见了自家的仆人。仆人一见主人归来,激动得热泪盈眶,他紧紧抱住邱主人,询问他这些日子到底去了哪里。邱主人便将当日被汪琦推落龙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仆人。
仆人听后痛哭流涕,他哽咽着说:“自从主人失踪后,我就起了疑心。后来见主母与汪某成亲,我就更加确定他们必然谋害了你。我曾打算向官府告状,追查主人的下落,却被他们赶出了家门。没想到吉人自有天相,主人竟然能够平安归来。我们一定要将此事告到开封府,为主人雪冤!”
于是,邱主人和仆人一同前往开封府告状。包公听了邱主人的诉说后,眉头紧锁,他问道:“既然你当日被推落龙窟,为何能够不死而归呢?”
邱主人泣诉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时被推下去的时候,窟旁都是茅草和芦苇,我幸好落在了它们上面,所以没有受伤。窟里一片漆黑,但过了一段时间后,渐渐有了光亮。我看见窟中有一条小蛇在盘旋不动,窟里很干燥,只有一勺清水。我捧起那水喝了下去,就不再感到饥渴了。我想那条蛇一定是龙,于是我祈求它保佑我,它也没有伤害我。每次我在窟中轻轻移动时,那条蛇就会逐渐变大,最后头角峥嵘地出窟而去,然后就会下雨。这样过了六七天。有一天,我顺着龙尾爬了上去,到了窟外时,龙尾一甩,我就掉到了窟旁的茅草丛里。于是我趁机回了家,却正好看见妻子和汪琦在一起饮酒。汪琦一见我就拿起利刀赶我走,我只好来这里告状了。”
说完这些,邱主人已经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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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公经过仔细审理,已经了解了整个案件的真相。他立刻派遣公差张龙、赵虎前往邱家捉拿汪琦和陈氏。
此时,汪琦正疑惑不解,他完全没想到邱某竟然能够活着回来,并且已经向开封府告了状。公差们迅速将他拘传到府衙,与邱某当面对质。
包公严厉地审问汪琦,汪琦却矢口否认,他辩解道:“当时乡人们祈祷求雨,各自早早散去回家,邱某是在黄昏时分误落龙窟的,我哪有谋害他的动机?再说,邱家门户紧闭,我与陈氏往来都是有数的,怎么可能有通奸之事?”
汪琦争辩不休,似乎很有道理。但包公并不为所动,他命令公差去陈氏房中取来床上的睡席,只见席上有两个人新近的睡痕。
包公指着睡席上的痕迹,厉声问道:“你既然说邱家门户紧密,那这些二人睡痕又是怎么来的?分明是你谋害邱某,幸好他命大不死,你竟然还敢抵赖!”
包公随即下令对汪琦进行严刑拷问,汪琦无法再抵赖,只得招供了自己的罪行。最终,包公将汪琦和陈氏都判处了死罪。
邱某终于得以回家,他见到家人和邻居们,大家都为他能够活着回来感到欣喜不已。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一片喜庆的氛围中,而汪琦和陈氏的罪行也给大家敲响了警钟,让人们更加警惕身边的危险和背叛。
十一
在古老的传说中,人们常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莫道无报,只分迟早。”这些话仿佛成了阴间的铁律,人们口耳相传,深信不疑。然而,世事难料,有时这几句古话也显得苍白无力。
在繁华的东京城,有个名叫姚汤的人,他的家族三代都是积善之家。无论是周济穷人,还是修桥补路,姚家都毫不吝啬,善行遍布城乡。人们都说,姚家真是行善积德,将来必定会有好子孙继承家业。
在西京,却有个名叫赵伯仁的宗室子弟。他仗着自己是金枝玉叶,横行霸道,抢夺田地,霸占民妻,恶行累累,令人发指。人们虽然敢怒不敢言,但都暗地里诅咒他,相信他总有一天会在阴间受到应有的惩罚。
可是,世事难料。姚家虽然积善行德,却养出了不肖子孙,将家业败得一干二净;而赵家虽然恶贯满盈,却出了个出类拔萃的后代,科举连连得中,家声大振。
姚汤死后,心中愤愤不平。他觉得自己一生行善,却落得如此下场,而那些恶人却逍遥法外,享受荣华富贵。于是,他决定向阴间告状,讨个公道。
他向阴间的神明申诉道:“善恶分明,报应各异;阳间虽混沌,阴间应如电照;报应虽迟早,但善恶报应岂能有误?我姚汤一生行善,却落得家破人亡;那赵伯仁作恶多端,却子孙昌盛。此等不公,我请求阴间神明查明真相,给予应有的报应!”
包公仔细审阅了案卷,然后沉声问道:“姚汤,你口口声声说自己行善,何以至此受屈?”姚汤忙答道:“我姚汤一生,急人之所急,救人之所危,修桥补路,善行无数,这些都是事实。”包公眉头微皱,继续追问:“还有何善举,不妨一一道来。”姚汤叹了口气,道:“善行多不胜数,但最要紧的便是这几桩。只是赵伯仁作恶多端,为何子孙却能兴旺发达?”
包公听后,点了点头,道:“我已知晓,暂且将姚汤带在一旁。”随即,他下令拘传赵伯仁前来受审。不一会儿,鬼卒便将赵伯仁带到了堂上。包公冷声问道:“赵伯仁,你在阳间行的好事可真不少啊!竟敢来见我?”
赵伯仁一听,顿时脸色大变,忙辩解道:“包公明鉴,赵某在阳间虽无大善,但也未曾行恶,不过是平平常常过日子罢了。”包公冷笑一声,道:“现有对证在此,你休想抵赖。带姚汤过来!”
姚汤被带到堂上,指着赵伯仁道:“赵伯仁,你占人田地、谋人妻女,这些恶行难道还想抵赖吗?”赵伯仁闻言,急忙反驳道:“这些都是无稽之谈,定是有人栽赃陷害。除非是李家奴所为,他素来心术不正。”
包公听罢,心中已有数,道:“想必是如此了。常言道,家奴不善,主人受累。主人若是进士,家奴便似状元;主人若是仓官、驿丞,家奴便似枢密宰相。他们狐假虎威,借势行恶,实在可恶。快拘李家奴来!”
不一会儿,李家奴被带到了堂上。包公厉声问道:“李家奴,你如何在阳间行恶,连累主人背上恶名?”李家奴心虚胆怯,见事情已经败露,又见主人在场,哪里还敢出声辩解,只得低头认罪。
包公一声断喝,道:“无需再查,此事定是李家奴所为,确凿无疑。”赵伯仁连忙跪下,恳求道:“求大人明察秋毫,严惩此奴,以儆效尤,也让其他家奴知道,累及主人名声者,必将受到严惩。”
包公点了点头,沉声道:“我自有分寸。”他转向姚汤,语气冷厉:“你口口声声说自己一生行善,其实不过是虚情假意。你所谓的周济他人、修桥补路,不过是花几个小钱买个好名声罢了。你心里其实舍不得,暗地里还要算计着怎么把钱财补回来。要知道,暗室亏心,神目如电,你的所作所为,天地可鉴。做好人,心田才是最重要的。若只看重钱财,穷人又怎能积德?心田若好,即便一文不舍,也是善行;心田若恶,即便日舍万金,也是恶行。你心田不善,又如何能教出好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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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包公转向赵伯仁,语气稍缓:“你虽有些不善的名声,但本心存善,只是被恶奴所累。因此你能享尽富贵,子孙也能科举连芳。皇天不负有心人,报应不爽。”
说完,包公下令将李家奴投入油锅,以儆效尤。而姚汤和赵伯仁则各自离去。
这一段议论,让在场的众人无不叹服。包公不仅断案如神,更能发人之所未发,真乃一代明公也。
十二
在阴曹地府,有一位注寿官,他的职责就是决定每个人的生死时刻。每个人的寿命,都被他精心地记录在寿簿之上,哪一年该死,就注定无法逃脱;而如果命不该绝,就算走到鬼门关也能转回阳间。传说,人的善恶行为可以影响寿命,做好事,寿簿上就会多添几笔,作恶多端,寿命自然也会相应减少。这似乎解释了为什么每个人的寿命都各有不同,因为每个人的善恶行为都是独一无二的。
然而,有时候,这个看似铁律的规则也会被打破。
在山东,有一位名叫冉道的男子,他一生吃斋念佛,行善积德,被人们尊称为“佛子”。相反,陈元这个人却是恶名昭彰,他无恶不作,欺压百姓,人们都叫他“虎夜叉”。按照常理,像“虎夜叉”这样的人,早死一天,人们就会早一天拍手称快;而“佛子”多活一天,人们就会多一天感到欣慰。
但事实却恰恰相反。冉道这位“佛子”并没有活到高寿,反而英年早逝;而陈元这个“虎夜叉”却活到了九十多岁,无病而终。这让人们感到十分不公,纷纷为冉道打抱不平。
于是,在阴间,冉道的亡魂提起了诉讼,他控告阴司对寿命的分配不公。他的状纸这样写道:“我控告的是寿命分配的不公。阴德本该延寿,作恶理应早亡,这是阴司的法则,也是我们百姓的期望。但现在,行善的我却早早离世,作恶的陈元却长命百岁。我这样的‘佛子’被速速召到黄泉之下,让在世的人都不敢再念佛;而像陈元那样的‘虎夜叉’却能在人间长久地肆虐,恐怕以后人们都会效仿他的恶行。如果说早死是为了早日投胎转世,那我宁愿在阳间多活一天,也胜过在阴间度过千年。我请求阴司对此事进行公正的审判。”
包公见状,眉头微皱,沉声问道:“冉道,你何以抱怨寿命长短不公?”冉道低垂着头,小声回应:“小人不敢言怨,只是我平日行善积德,本应多享几年阳寿。或许阴司的簿册上有所疏漏,误判了我的寿命。”
包公闻言,脸色一肃:“阴司断案,不比阳间随意定罪或表彰善行。生死大事,岂会轻易出错?速速传善恶司与注寿官前来核查。”
不久,鬼使回报:“经查,冉道乃是口善心不善之人。”包公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他转向冉道,语重心长地说:“人生在世,心田若是污浊,纵是持斋把素,亦是徒劳。如今阳间之人,往往吃素者心田更为狠毒,借素食之名,行不善之实。你这种人,只能欺瞒世间盲眼之人,岂能逃过阴司的法眼?你的罪行,比那些不吃素的人还要深重,如何还敢抱怨早死?”
冉道听罢,面色惨白,低头认罪:“小人知罪了。但陈元那等恶人,为何却能长寿?”
包公闻言,即令鬼卒拘传陈元前来对审。陈元一到,包公并未立即询问,而是命人查阅善恶簿册。不久,鬼吏回报:“陈元三代积德,确无差错。”
包公眉头一挑,问道:“何以反无差错?”鬼吏解释道:“陈元家族三代积善行德,故有此福报。”
包公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一代积善,尚能惠及十世,何况三代?但阳世作恶,虽能多活几年,死后难免要受地狱之苦。”
于是他提笔批道:“审得冉道因念佛而早逝,遂怨陈元作恶而长寿。岂知善恶在心不在口,论恶亦需看积累而非一端。口里吃素便求长寿,岂能让吃肉者皆短命?三代积善,福泽绵长;小过可宥,何须计较?然冉道佛口蛇心,罪加一等;陈元虽行恶而享长寿,难免冥界之苦。二者不可混为一谈,速速退下!”
十三
在广东潮州府的揭阳县,赵信和周义是多年的好友。某日,两人相约一同前往京城买布,商定好次日黎明在船上会合。为此,赵信提前一天找好了张潮艄公的船只。
到了约定的那天,赵信早早地来到了船上,却发现四周一片寂静,路上空无一人。这时,张潮艄公将船撑向了河中央,突然猛地一推,赵信毫无防备,掉进了深不见底的河水中,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动静。张潮见状,迅速将船撑回岸边,然后假装还在睡觉。
黎明时分,周义如期而至,呼唤着艄公张潮。张潮这才慢悠悠地起身,两人一起在船上等待赵信的到来。然而,直到早饭过后,赵信仍然没有出现。周义开始感到不安,让张潮去赵信家看看情况。
张潮来到赵信家,连叫了几声三娘子,赵信的妻子孙氏才开门出来。原来她早起做饭,后来丈夫说再睡会儿,她也就跟着多躺了一会儿。张潮问孙氏:“你丈夫昨天和周官人约好来船上,现在周官人已经等了好久了,他怎么还不来?”孙氏一听,顿时惊慌失措:“他出门很早的,怎么会还没到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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