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渣滓的东西。
……
凌秋水瞥见褚溟异常的神态,这往往昭示着暴虐即刻来临。
他无声地摇了摇头,匆匆地侧身,捧上轻纱的脸,将她眼尾的泪抚去,轻声道:“纱儿,莫要这样。万不可以自身性命作堵。我此生,惟愿你平安,幸福满溢。这是我的夙愿。”
是了,这确是他的夙愿。他不想对不起轻纱,他不想让她因自己含恨而终。
轻纱摇头,泣不成声:“……不,不……阿水…我不幸福,纱儿……并不幸福。”
凌秋水坦然,付之一笑:“纱儿,你要明白。若能活着,比什么都幸福。”
说出这句话的片刻,他忽而一怔。
那么,他自己又能明白吗。
——若能活着,比什么都幸福。
所以他自始至终,求的不也是一个简单的“活”字吗。
他只求活命。不只为自己,更为他人。乃至舍弃尊严,自陷泥潭,亦无悔无怨。
只是他不知。
……这念想不过是圈地画牢,束缚自己的囚笼罢了。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才知道,舍弃所有牵绊,才能换取……一身轻松。
……
当裁决的钟声再一次敲响,躲在暗处的囚宠终至无处可藏——
“凌秋水——”
褚溟冷漠地开口,不言而喻。他赤眸燃着血色,甚至房内室温都难以觉察地瞬间降低了好几个度。
凌秋水思绪回笼,身形略颤,乖觉地……
按照褚溟的指示。
……缓步膝行至他跟前。
像那日诛仙崖,膝行至他脚边,卑微至极地、不顾一切地、泣着、喊着、求他、挽留他的渡覃一般……
同样还回去了。
似乎是褚溟有意为之,地上满是魔气聚成的刺入骨髓的沙砾。
……
可他只能忍着痛楚……
膝间在铺满沙砾的地面摩挲,不多久,便沁透了衣摆,漫上一片红。
刺痛扰了心智,想起——
那日,诛仙崖,渡覃跪在自己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