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玦打量魏垣此刻半疑半怔的神色,边踱步边接续道:“七弟才能远超太子,文武兼修,性子又足够坚韧,可惜并非长子,只能屈居人下。可若太子倒台,其身后势力必将倾斜于七弟,到时候也就能事半功倍。表兄这盘棋下得真大,到底是为了保阿玦,还是保自己能翻身?”
“保这朝堂上能少见点血......”魏垣并未反驳许玦之言,但脸上柔情已被严肃覆盖,“阿玦切勿悲伤过度,当心神思错乱。表兄舍不得让你去送命。”
“罢了,罢了......”刹那间,许玦心头泛起酸楚,他痛恨背叛,可那人若是表兄,他便恨不起来,那句“舍不得”大抵也是真的。
魏垣背对门扇,目光直挺挺打在大殿正中的贤妃灵位上,他不信神佛,却在此时郑重祈祷已故前辈能保佑她的子孙。
前庭来了人,一袭深灰衣袍沾半臂雪絮,那人走到廊庑之下收起油伞,从容推门。
魏垣思绪被拉回当下,转身见祁昌华独身前来,正对二人施礼。
“禀殿下,梁......临江郡王在赴江州途中羞愤自尽。”
“你说什么?”
这消息出乎魏垣意料,梁王遭贬后整日悔过,倘要轻生,关押时即可动手,何必等到流放,可他自云端跌入尘泥,郁郁自尽也在实在说得过去。
唏嘘方定,他望向一言未发的许玦,只见那张脸上蒙着一层诡异神色,似是欣慰。
许玦微一抿唇,温声道:“快到年下了,本也不想招惹晦气,谁叫他口中说不出几句好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