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玦,怎么回事......”某一刻,魏垣几乎信了四皇子自尽之事,可许玦这话一出,他疑窦骤起,半是为了他的态度,半是为了眼前两人的关系。
许玦面上那抹笑意悄然消失,以一双湿红含泪的眸子凝视魏垣,“四哥,自尽了啊。表兄连句狠话也不让人说么?”
于他而言,自己未曾欺骗魏垣,不过省略了些转折。他矫诏得精细,“自绝谢罪可保庶人陈氏及陈氏全族性命”一封密信直送四皇子手中,他倒谨遵圣旨,当夜自缢于驿馆。
“此人有无逼迫利用你?”魏垣忧心许玦处境,索性当场质问。
魏垣先前提醒他当心祁昌华,他怎能不知其中原因,当初放梁州军畅通抵京便是自己主导,搜罗陈氏罪证虽也是自己领头,可若无祁昌华放探子相助,仅凭宁王府那点人力恐难成事。
他提防过,排斥过,可最终还得靠祁昌华替自己奔走。
许玦随他视线所向,转眸看了一眼祁昌华,平静道:“我知道表兄素来提防祁氏,可身边无人差遣,表兄何以认为我能独自一人立足于皇城?表兄你要明白,只有我下令,才会有手下人的行动。”
一瞬间,魏垣手中掌握的证据变得苍白无力。他本想将其抛出警醒许玦,可此事若为许玦授意,他倒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他奉旨探查,无论如何也要将结果呈报皇帝。
“表兄自是无法左右你的选择,只要你别再以身犯险,有些事的裂隙撕得太大,我的确爱莫能助。”
魏垣思忖着再说些什么,但静默半晌毫无头绪,许玦之言不无道理,他从始至终都信任着表兄,可自己并非救世神明,无法化解他的苦难。既无助益,又怎能站在岸上指责爬出泥潭的他“不择手段”?
念及此,魏垣长叹口气,略一颔首,转身离去。
“他都把矛头抵到你脖子上了,为何还能忍着一言不发?”许玦看着那远去的背影消失在茫茫雪色中,怔然说道。
祁昌华垂首沉吟,面色平淡道:“昌华这性子已磨了一年有余,殿下反倒不满意?不过叫嚣两句,大不了他将那含糊不清的证据呈交陛下,一面之词又何足为惧。”
周围空旷而冰冷,仿佛雪风呼啸的声音也被放大数倍。许玦抚了抚狐裘毛领,一股莫名火气霎时点燃,他一把扯下裘衣,连同手中画卷一同掷落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