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不留个心眼,这次可就错过了。
山里边那么多撵山、采药的人,鬼知道下次去,还能不能轮到自己。
这崹参藏了八九十年没被人采挖,往后有空闲时间进山的人越来越多,可就不好说了。
“谢谢大爷,这又让我学到了!”陈安真心感激。
“谢啥子谢,早说了你我有缘,嘶……你等哈,我看你这里五匹叶、四匹叶、三匹叶都有,为啥子二角子一棵都没有?”老何忽然又问。
“山里人采药不是讲究采大留小蛮,我看到这些崹参的地方,崹参是成片的,那些二角子我觉得太小了,就没有动,总不能挖光采尽撒!”
这是陈安一直遵守的规矩。
老何闻言,顿时笑了起来:“你呀,守规矩是好事儿,但是也该看看自己遇到的是啥子东西,崹参这东西,不能按照常理来说,就即使留小嘞,也该一棵棵看过再说,不然是会错过好东西嘞。
不过也不奇怪,你不懂,我跟你一说你就晓得咯,这崹参啊,是会梦生嘞。”
梦生?
陈安听到了陌生的名词,似乎还有些玄奇的意味,连忙问道:“是啥子意思?”
老何呵呵一笑,讲述起来。
陈安一听,算是明白了。
原来崹参作为多年生草本植物,似乎也有了不可说的灵气,要知道大自然风霜雨雪随时都会变换,还有植被的变化、动物的破坏、踩踏等,崹参会根据自然环境不同选择休眠,也就是俗称的“梦生”。
崹参叶子往往只有三两片,但是经过“梦生”以后,会蜕变为四匹叶或者灯台子,甚至六匹叶会变成二甲子,这也是崹参的神奇之处,没有拨开泥土,将其抬出,谁也无法断定地下这颗野山参到底是不是“大货”。
撵山人都把这种现象贴切的称为“梦生”。
也正因如此,崹参在每一种株型上分别停留几年到十几年,七匹叶以及以上的野山参非常罕见,出现的话几乎都是百年开外的老参。此外,只有野山参才会出现轮回现象,即又从“二角子”开始,依次轮回变化,非常神奇。
这下子,陈安明白了。
他微微笑了笑:“看来,还得往山里再跑一趟!”
老何点点头:“你是应该要跑一趟,都知道崹参值钱,那样的地方,我不问,你也别告诉别人,说不定这辈子过上几十年,还有机会等到那些小的长大,又能采挖一回……
行了,我能说的也就是这些东西,至于找崹参的地方,你自己到了地头好好琢磨一下,看看土木树林和环境气候,以你的聪明,应该就晓得,那些地方可能有崹参。
对了,你不是会撵山的嘛,到山上找只长角的草鹿打了,用角打磨成光滑的签子,采挖崹参更顺当些。”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之前就数过一次给陈安,陈安没接的那二十张大团结,递给陈安:“说好的两百块钱,现在事情解决了,给你!”
陈安将他的手推了回去:“大爷,你教了我那么多东西,我啷个好意思要你的嘛,再说了,这参与的人中有冯扯扯……多少还有些歉意!”
“这就不是一回事儿,别人的错,不要往自己身上搂,再说了,我是真看你娃儿不错,没想到还是个练家子……装起,莫嫌少!”
老何笑道:“我这是相当于雇你当保镖了!”
陈安再次将他递来的钱推回,说道:“要不这样,我反正也要回山里去看看那些崹参,有没有漏掉的,这一路,我们可以一起到洋县,请我吃顿饭就行了,一路上,我还想听你多说说关于崹参的事情。”
见陈安坚持,老何也就没有再勉强:“行嘛,那就这么办!”
老何卷了旱烟点上后,和陈安一起折返大路上,继续朝着洋县走。
冯正良屁颠屁颠地跟上来:“妹夫,带上我一起撒,我在汉中呆了不少时间,还没进山耍过!”
陈安瞥了他一眼:“你不是挺有义气的嘛,不去找你那些兄弟?”
“那两个兄弟以后慢慢找,现在你更亲些!”
冯正良的脸皮是真厚:“话又说回来,别的人不说,那个寸头和胸口有刀疤这两个,是真不错,他们也是真找不到路子了,活着总是要钱嘞,有的时候也是逼于无奈了。”
陈安心里何尝不知,那么多知青回城,没有工作,有多少当起了街溜子。
但想想明年,他还是警告道:“冯扯扯,不是不让你处,还是那句话,走正途,不要搞那些歪三斜四嘞,要是不听劝,你迟早吃大亏,尤其是接下来三年,你就踏实当你的老师,我可不想看到你进大牢!”
“晓得咯……欸,为啥子是接下来三年?啥子意思?”
“你自己想想,这几年县城里边打架斗殴之类的事情是不是越来越多了?”
“是有这种趋势哈!”
“迟早要整顿,不信你看好!”
冯正良看了看陈安,微微点头后,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