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宴后,吏部授官,倘若一时在阁老大人面前坏了印象,同吏部钱大人提一嘴,前途不是堪忧?
况且菜早都凉了,吃多了也怕身体不适。
宴过一半,菜虽没怎么动,气氛倒也热烈,身上的大红官袍,本就是最好的下酒菜。
申行远与同坐一桌的高官略饮了几杯,也算联络一下感情,文官虽不像掌权的武臣一般忌讳莫深,平时里倒也不好聚众宴饮,否则御史一封弹章说你拉帮结派的,起码也得扣两个月俸禄,何苦呢?
故像今日这般场面,对新科进士是联络同科之谊的场面,对他们亦是如此。
略略打过几句官腔,申行远忽然对杜仪,韦昭和林思衡招招手,叫他们近前来。
三人一同举杯来到申行远跟前,申行远也并不拿大,与三人共饮一杯,面上一派慈和,对左右笑道:
“今科前三,俱是年轻人,老夫当年高中之时,也已经年过三旬了。
可见如今后辈,胜过我等当年呐。”
其余几位官员俱都捧场大笑,杜仪站在三人中间,略略躬身,举止有些僵硬,似是有点紧张。
虽是如此,仍是竭力保持着状元的风度道:
“大人谬赞,晚辈等虽读些经义诗文,若无众位大人抬爱,也难有今日。又怎敢与大人相提并论。”
申行远摆了摆手:“莫要自谦,这科举之路漫漫,我等选尔等三人为首,也必是因尔等有过人之处,岂可妄自菲薄。”
又略略说几句希望三人日后要勤勉为官,不负圣恩的套话。忽然话风一转,越过韦昭,径直对林思衡道:
“我等揭开名次,排了糊名,才知今科探花竟是个十六岁的少年郎。
连首辅杨大人也都赞叹不已。今日一见,果真俊秀不凡。
探花郎师承何人?”
林思衡躬身作答:
“蒙大人垂询,家师乃兰台寺大夫,巡盐御史林公。”
几位高官都微微一愣,各自对视一眼,申行远有些诧异道:
“探花郎还真是林如海的弟子?”
林思衡闻言,低头皱皱眉头:
“请恕晚生斗胆,不知大人缘何有此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