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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灯光昏黄,小六、大哥和二哥围坐桌前,桌上碟子里的咸菜干巴巴的,馒头也有些发硬,可谁都没心思在意吃食。二哥眼眶泛红,腮帮子一鼓一鼓地嚼着馒头,囫囵咽下后,带着哭腔开了口:“土匪走时撂下狠话,说领头的是东山寨二当家,还指明要咱管事的去东山找他,这不明摆着挖坑吗?咱哪能去啊!”
小六皱着眉头,手里的馒头捏出几个指印,沉吟道:“我琢磨着,这指定是有话要跟咱说,保不齐是想狮子大开口,再敲一笔。”大哥一听,猛地放下馒头,连咸菜渣都震落了些许,急道:“小六,可千万不能去!那些土匪心狠手辣,无恶不作,你这一去准是羊入虎口。咱还是老老实实等治安官消息,他们吃着公粮,抓人缉凶是本分。”
小六冷哼一声,把馒头狠狠摔回盘里:“等治安官?这几天你也瞧见了,他们那副懒散样子,来厂里就走马观花转一圈,做做笔录,根本不上心!这事儿铁定没那么简单,背后指不定藏着啥猫腻。咱铁厂向来本分经营,咋就被土匪盯上了?我估摸着是有人蓄意谋划,故意挑咱们软肋下手。”
二哥愁眉苦脸,双手抱头使劲薅了薅头发:“不管啥原因,现在铁厂都被折腾得够呛,停工停产,工人跑了大半,订单也黄了不少。就算知道是陷阱,咱没点依仗,也不敢轻易招惹土匪啊。”
小六目光炯炯,透着股不服输的劲儿:“躲肯定不是办法,治安官靠不住,咱就自己找活路。我明儿先去周边打听打听这东山寨的底细,看看能不能寻出破绽。大哥,你留在厂里安抚工人,盘点剩余物资,把设备能修的修一修;二哥,你整理整理账目,查查近期有没有异常资金流动、可疑人员出入,咱得主动出击,不能坐以待毙,任由铁厂就这么垮了!”
大哥和二哥对视一眼,虽满脸忧虑,却也被小六这股劲头感染,缓缓点了点头,三人心里都清楚,往后这日子,怕是得在荆棘丛里闯出一条血路了
第二天,小六起了个大早,简单收拾一番便出了门。下村的街巷纵横交错,他逢人就打听东山寨的消息,可多数百姓一听是那伙土匪,脸色骤变,连连摆手,噤若寒蝉。直到晌午,在村边一个小茶馆里,碰上一位走南闯北的老货郎。
老货郎喝了口茶,咂咂嘴道:“东山寨盘踞在城外深山多年喽,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那大当家更是心狠手辣,手上沾了不少人命,底下喽啰也都凶悍得很。听闻他们最近手头紧,怕是盯上你们厂油水足,才下的手。”小六心里一沉,却仍不死心,追问道:“大爷,就没点能拿捏他们的法子?这铁厂是我们全部心血,不能就这么被吞了。”货郎眯着眼,犹豫片刻压低声音:“我听说,东山寨大当家前些日子外出办事受了重伤,寨里正为争权闹得不可开交,二当家急着捞钱囤货,巩固自己势力。你要是能找准这裂缝,说不定能有转机。”
小六谢过货郎,赶回厂里,把情况跟大哥、二哥一说,三人围坐,苦思对策。二哥愁道:“就算知道他们内斗,咱也没法子掺和进去啊,稍有不慎,引火烧身。”小六摩挲着下巴,突然一拍大腿:“有了!咱虽不能明着搅和,但可以借力打力。我认识几个其他山头的猎户,平日里也跟土匪有些摩擦,我去跟他们通通气,许些好处,让他们趁着东山寨内乱,佯装施压、搅搅浑水,分散二当家精力;咱们再悄悄找治安官,把这消息透给他们,治安官想立功,定会重视,两边夹击,不愁没胜算。”
大哥瞪大眼,面露难色:“那些猎户不靠谱的,你哥我就是猎户出身,猎户在外名声是团结一致,其实一盘散沙各扫门前雪别指望他们。”小六目光坚定:“大哥,那现在只剩土匪和治安官那边了,看来我只能去土匪窝走一遭了。”二哥咬咬牙:“不能去呀,咱还是算了吧。”。
小六憋着一肚子火,又揣着满心忐忑,押着满满一车酒肉往山寨行去。山路崎岖蜿蜒,车轮在坑洼里剧烈颠簸,酒坛子相互碰撞,发出沉闷声响,恰似小六此刻七上八下的心跳。行至山寨寨门,几个小土匪端着长枪,歪戴着帽子,满脸横肉一扯:“哟呵,来送死的?”小六忙赔笑,递上一坛好酒:“各位兄弟辛苦,我是来拜会二当家的,劳烦通禀一声。”小土匪们闻着酒香,脸色稍缓,收了酒,吆喝着放行。
进了山寨,小六眼睛滴溜溜地转,瞅着四下杂乱布置,找着时机跟个看着稚嫩些的小土匪搭话:“兄弟,咱这寨子威风啊!听闻大当家许久没露面了,那定是忙着谋划大事呢。”小土匪啐了一口:“啥大当家,去年一场恶战就没了!现在这儿二当家说了算,手段比老大多着呢,你可小心着点。”小六心里一惊,脸上却堆满笑,连连点头。
踏入山寨大厅,一股子酒气、汗味混着陈旧霉味扑面而来。二当家大马金刀地坐在厅中虎皮椅上,敞着怀,胸口黑毛丛生,腰间别着两把短枪,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扫过来时,小六后背发凉。小六一个箭步上前,“扑通”跪地,扬起满脸谄媚:“二当家!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啊!我今儿特意备了好酒好肉,孝敬您。您瞧瞧,这都是拔尖儿的货,专门挑来给您解馋的。咱这一片山头,谁不知道您手段高明、豪爽仗义,兄弟们跟着您,那是吃香的喝辣的,威风八面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