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生,从来都是被人期待,按照他人的意愿所活。
从来都没有人能问上一句,粥可温,今日可欢喜。
曾经也有过那个人,像是星辰,像是灼日,每一点的光都要照亮他整一个孤寒的旧日。
“没了,彻底没了,都没了......”
可那光,他被蒙蔽着弄丢了。
再清醒时,林伶早已掩埋在那漫天的沙尘中,他不顾一切,不顾与陆朝颜的情分,不顾师门的规矩,不顾师父的栽培。
他丢开了一切,丢开了关于谢寒舟这个名字所关乎的一切.....
仿佛只要如此做,就能弥补回当初的一切。
若是,当初在师父提出那个要求时,不顾一切立即将林伶带离天道宗就好了。
他的心里徒然生了这个念头。
这念头升起的很陌生,他从来都是向前看,从不后悔的人。
可就在此时,他心中却突然难以自已,不断的重复着这个念头——
如果自己当初......不那么相信师门的底线,不要那般立志飞升,立即带她远走高飞,起码她现在......还能平平安安的活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心脏的抽痛骤然变得剧烈,谢寒舟直到此时,才有些恍然,桑伶真的死了,再不可能会回来,就连尸身,尸身自己都无法给她收殓。
谢寒舟已经疯了,彻底疯了.....
站在对面的陆朝颜脑中很清晰的浮出了这个念头,与之相伴的还有慌张,恐乱。
她犹豫的开口,想要伸手去扶对面那脸色惨白的人:
“寒舟,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这么悲伤。而且林伶一直在师门不受重视,又迟迟结不了金丹,本就是潦草一生。如今,她能如此牺牲自己化解禁忌之地的暴动,还为师门挣来荣光。天下都会感激她的。”
“住嘴!”
谢寒舟反应极大,一下子挥开了她的手,凶狠瞪来。眼底暗流涌动,杀机四伏:
“她结不了金丹,不是因为你吗?那年下山清理邪祟,你故意不回应通讯玉佩,将我引走,只留桑伶一人在伏击法阵里,若不是她为自保强行逼出心头血对付那祟物,也不会损了根基,迟迟无法结成金丹。”
往事被人重新倒来,陆朝颜心头的那点慌乱瞬间变得更大。
“寒舟,我.....”
谢寒舟打断了了她的话,接着道:
“禁忌之地,我明明交代了不要她去,可她还是去了,也是你干的。”
最后那点不愿被人发现的隐秘,再次被谢寒舟清晰吐出,陆朝颜已经慌乱担心到了极点。
她立即变了脸色,露出一张垂泪的脸来,凄楚开口道:
“寒舟,我做一切都是因为你,我是为了你好啊。”
“滚……”
“陆朝颜,我说滚。你给我滚。”
......
“长老有事求见。”
门外的侍女声音,宛若莺啼,将陆朝颜从往事里唤醒。
床上的谢寒舟重新落回了床榻,又陷入了昏迷之中,嘴角血迹清晰,伤势加重。
陆朝颜摁住了自己沉浸在回忆里,那慌乱紧绷的心跳声——
最近,谢寒舟身上的古怪越来越多。她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如今,只希望师父的锁情丹,能继续保持谢寒舟的理智。不要让他再一次想起有关林伶的一切,要与她决裂,与师门决裂,弄的鱼死网破才肯罢休。
......
桑伶再次醒来,眼前还是模糊。
那人拖拽的速度更为迅速,她拼命的想要睁开眼眸,余光里一点黑乌的连绵轮廓一闪而过。
桑伶看不见的方向,布满符咒禁制的长窄木门在眼前缓缓打开。
“你......你们是谁?”
桑伶模糊感觉脚下停住,艰难开口,声若蚊吟。
可对方却冷漠一笑,一道力一推,她整个身躯都已经跌撞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