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最为强大的家族遭到其余所有家族的针对已经是一种常态,没有任何一个家族是例外。
如果说在晋国历史中,哪些家族结盟之后无条件信任或追随,韩氏与赵氏有很长的蜜月期,再来便是中行氏紧随范氏的脚步。其他家族即便公开结盟也只是在大事上步调一致,其它方面仍旧存在比较激烈的对抗。
晋国内部的关系怎么样,不取决于是否结盟,只会随着家族利益趋向而发生改变。
那么,为什么还要互相结盟,或者说结盟不是因为利益一致吗?其实结盟就是一种政治表态,做给其他人看居多。
真的利益一致的话,不结盟也能互相配合。如同没有结盟之前的智氏和魏氏,两个家族可以互相置换封地,很多事情上的态度也相同那般。
春秋到战国时代,结盟状态下不能互相开战是铁律,为的仅是保证家族的信誉,一旦互相矛盾大到需要用暴力解决,一定会在事先解除盟约,不会是那种单方面的撕毁协议再以偷袭的开战方式。
所以,有矛盾的国家或是家族进行结盟,缔结盟约就像是一道程序上的警戒线,没有解除盟约双方不会交战,等到要解除盟约也就等同于告知对方,解除盟约之后,咱们就要开打了。
现在,智氏与魏氏、韩氏结盟,魏氏、韩氏与赵氏的互动却是远比智氏更多,当代人并不会觉得奇怪。
他们深知因为智氏太强,并且智氏正在进行的扩张看着很顺利,智氏的盟友魏氏、韩氏跟赵氏互动更多,属于魏氏和韩氏源于在忌惮智氏的一种正常手段罢了。
当然了,如果赵氏因为魏氏、韩氏跟自己的互动多,产生赵氏得到魏氏和韩氏庇护的想法,他们一定会为此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前来“智”城见证智宵行加冠礼的众人,大部分在礼仪结束的隔天或几天内离去,少部分人则是留了下来。
留下来的人之中,多数是想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与他人展开社交,包括进行各种贸易;少部分人则是有求于智氏,等待与智氏的核心人物见面,完成此行的真正目标。
赵氏父子在加冠礼结束后的第二天离开,没有返回晋国都城,径直去了“晋阳”地。
魏氏祖孙则是在第三天离开,魏侈回到“新田”去,魏驹则是前往卫国。
韩氏父子?韩不信倒是留在“智”城,韩庚则是与魏驹同一天踏上前往卫国的道路。
韩不信留在“智”城主要是跟单纲有话说,必须了解周王室的态度是否出现变化,绕过韩氏直接跟智氏接触。
同样选择留在“智”城还有卫蒯聩与端木赐,另外便是来自越国的文种等人。
那个“等人”因为无关紧要,没有必要介绍到底都有谁。
今天,智申在接见卫蒯聩与端木赐,智宵也在接见弥子瑕。
卫蒯聩的身份比较特别,先是卫国储君,后来成为流亡公子,当下又成了卫君后备役。
根据智氏这边的了解,卫国夫人南子与卫君辄公开召回卫蒯聩。
有卫君辄与卫国夫人的举动,懂的基本都懂。
说白了,无非就是南子放弃了自己的主张,主动承认错误,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心理准备;卫君辄则是要放弃君位,让自己的父亲卫蒯聩来挑起国家存续的重担。
另外一层,卫国正在遭遇极大威胁,恰好齐国支持卫蒯聩回国抢夺君位,卫君辄和卫国夫人希望得到来自齐国的帮助。
比较不幸的是,卫君辄与卫国夫人刚派人前往齐国召回卫蒯聩,后一脚齐国自己发生内乱了。
等同于卫国想获得来自齐国的帮助已经属于不可能,才有卫蒯聩与端木赐等人来“智”城,一次次遭到拒绝仍旧请求智申或智宵接见。
“卫国已无幸存可能?”弥子瑕看起来很惆怅。
弥子瑕的身份比较复杂,他的祖上是晋国贵族,后来前往卫国担任“督军”的身份,在后来得到了卫灵公赐予大夫爵和封地。
现在不好说弥子瑕到底是哪国人,以出身和去卫国执行任务来论是晋人,却是在卫国有爵位,本身也在卫国生活了二十多年。
复杂的身份关系,决定弥子瑕不想看到卫国灭亡。
因为卫国一旦亡了,弥子瑕也就等同于失去人生意义,再来便是封地极可能就要丢失掉。
用一辈子的时间去执行一项任务这种事情在春秋时代是一种常态,弥子瑕只是其中的一员,他们一旦不用再执行任务,心里陷入迷惘,精神状态上再对存在意义产生怀疑,没有什么好值得奇怪的地方。
智宵已经无所谓卫国到底亡不亡,说道:“且看公子蒯聩与我父乃是何等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