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玉温听了,心如刀割,真恨自己没本事,要是当了大官,谁敢这么欺负人?
“然后呢?”他问道。
“然后,那新野县的知县,就到处询问,调查了解,问邻居,邻居都说我们家贫穷,实在没有,那县令查明我们的确一贫如洗,实在没有找到值钱的东西,就将房子查封变卖了,然后将我和母亲也卖了,对外发布公告,公开卖母亲和我。这个时候,章伯伯听闻此事,立马让管家扮作药材商,去到新野县县衙,然后将母亲和我买下,在章伯伯资助的尼姑庵里,管家对我们说明真相,母亲千恩万谢,然后管家传话,说是章伯伯交代的,让我们去太平府探监,然后再去找唐律。这样,这样就有机会伸冤,严惩恶人,家人团圆。”德冠说道。
“那你们怎么走的?”治玉温问道。
“章伯伯通过管家赠送给母亲二十两白银,然后管家就返回了,我和母亲赶路,谁知道水土不服,结果双双生病,在客栈里遇到善良的老板,他们夫妇精心照顾母亲和我,过了半个月,才慢慢好转,稍微好转一点,母亲就急着上路,想要早点见到父亲,谁知道上了山就遇到了土匪,将母亲抢走,我有幸逃脱,掉进山洞,从山洞里逃出来,一路乞讨,一路打听,后找到了太平府衙门,来的时候,看到父亲正在被逼问,心如刀绞,但是不能去替父亲挨打,等打完后,跟着狱卒一起,跟随父亲,到了牢房,后来再三央求狱卒,才放我进来。多谢伯伯!”德冠说道,然后对着狱卒再跪下施礼致谢。
狱卒听了,赶紧让德冠起来,这个时候,治玉温大叫一声,吓了狱卒一大跳,只见治玉温跌倒在地,双手紧握,捶着地面,砰砰作响,德冠连忙抱住治玉温,搀扶,喊道:“爹爹,爹爹,快点醒来,快醒来!”
治玉温才缓缓恢复神志,大声哭道:“父亲啊!儿子不孝,死都没见到孩儿一面,这叫孩儿如何作人啊!将来如何去面见你老人家啊?儿子没用,闯下大祸,牵连到父亲,不孝儿却在狱中无法尽孝,无法保护父亲,惭愧啊!这个仇什么时候才能报啊!苍天啊!大地啊!快点给我具体时间吧!”
治玉温哭着诉说完毕,接着又说道:“贤妻啊!你生在书香门第知书达理,嫁给我没过上一天好日子,现在又让你吃苦受累,甚至现在都生死未卜,是我害了你啊!你为人善良,贤惠淑贞,是女中楷模,只是可惜我还没给你想要的幸福就遭遇到了灾祸。”
哭完,他又看着德冠,对德冠说道:“儿子啊!你年纪尚小,也害得你一路吃苦,我的心如刀割,儿子啊!我想这一次遭难,多半是匪首大盗山霖诬告陷害你父亲,让你父亲锒铛入狱,承受不白之冤。如果真是山霖所为,恐怕这次就是凶多吉少了,现在惟一补救的方法就会赶紧去见唐律唐大人,他会有办法的来补救的。”
治玉温说完,就摆手,意思就是快走快走。
狱卒也生怕有人发现,也催着德冠离开监狱。德冠看看这样,也就没办法,只有和父亲告辞,离开监狱,狱卒送出德冠后,又返回监舍,重新给治玉温上了押床。暂且不表。
再说桂隆阳,字容恬,是扬州人氏。
他父亲当官当到了兵部尚书。他去参加乡试,火速赶回,谁知道半路上遇到了猛虎,性命差点丢了,身上盘缠衣服什么都没了,衣衫褴褛,像是叫花子,饥饿难耐,无处容身,被店老板喝斥,赶他出门,刚好遇到在同一家饭店的治玉温,治玉温也在吃饭,看到这人不像是职业乞丐,像是突然从中兴到没落的人,举手投足都还带着贵族气质,这就让治玉温大发善心,赠送从章廷照那里得来的白银二十两,他只留下十两,剩下的全都给了桂隆阳。
桂隆阳得以回家,承蒙祖上积德,暗中庇护,竟然考中了举人。
考中举人之后,被邀请参加鹿鸣宴,然后打点行囊,准备上京城去。
他一直念念不忘当年搭救自己的治玉温,当时分别的时候,他说他哥哥在山东登莱署衙作为幕僚。
桂隆阳心想,一直忘不了治玉温,他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只是念念不忘如何才能报答,免得内心良心不安。
他心想,这一次进京,要路过山东登莱道,听说他在那里,因为他哥哥在那里,这次一定要拜见拜见恩人,心里才会舒坦。
想到这里,他就问家人道:“前面是哪里?到了什么地方?”
“是邓州城了。”家人回答道。
“好,既然如此,那么,你去寻找一间干净点素雅安静的旅店住下,安歇一晚,明早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