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京城的繁华之地,有一个声名显赫的家族,家主姓潘名源柳,人们尊称他为长者。潘家历代为官,家世显赫。长者膝下有一子,名叫潘秀,排行第八,正值青春年少,仪表堂堂,风度翩翩。
清明时节,细雨纷飞,长者依照习俗,备好了祭品,前往祖坟祭拜。潘家有一对稀世珍宝——红牙球,这是当年皇帝真宗赐予潘家先祖的御赐之物,价值连城。长者外出之际,潘秀心生好奇,带着这对红牙球出门玩耍。
他信步而行,忽然眼前一亮,只见对面刘长者家的朱红大门敞开,帘幕轻垂,隐约可见一抹红裙,下面露出小巧的弓鞋。潘秀顿时心旌荡漾,魂飞魄散,想要一睹芳容却又无可奈何。
这时,一个名叫王贵的浮浪门客走了过来,与潘秀搭讪道:“官人在此徘徊,可是有何事?”潘秀如实相告。王贵闻言笑道:“官人若想见这女子,有何难处?”说罢,他心生一计,让潘秀将红牙球抛出,假装追赶,趁机掀开帘幕,便可一睹芳容。
潘秀依计而行,果然见到了那位女子。她年约二八,杏眼桃腮,美若天仙。女子名唤花羞,见到潘秀后,好奇地问道:“郎君缘何到此?”潘秀支吾着回答:“因闲耍失落一牙球,赶来寻取,触犯娘子,望乞恕罪。”
花羞见潘秀仪表堂堂,心生爱意,遂含笑邀请道:“今日父母俱出踏青,幸汝相逢,机缘非偶。愿与郎君同饮一杯,少叙殷勤。”潘秀闻言,心中疑虑重重,却又不敢拒绝。花羞见状,扯住他的衣襟道:“若不依允,即告到官。”潘秀无奈,只得应允。
在幽暗的香闺之中,潘秀与花羞举杯对饮,酒过三巡,两人的情感愈发浓烈。花羞轻启朱唇,柔声问道:“郎君今年芳龄几何?”潘秀微醺着回答:“虚度了十九个春秋。”花羞又问:“可曾娶妻?”潘秀摇头:“尚未婚配。”花羞听后,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她低声道:“我亦未曾许人,君若不嫌弃我背负的淫奔之名,我愿以身相许。”
潘秀惊得差点把酒洒出,他急忙答道:“已蒙娘子赐酒,小生已感厚意。但此事若被令尊大人知晓,小生岂不成了罪人?”花羞却镇定自若地说:“深闺之中,父母必不知情,郎君勿需担忧。”
见花羞态度坚决,潘秀心中的情火也被点燃,两人相拥入罗帐,共度良宵。云收雨散后,潘秀准备离去,花羞却拉住了他,她深情地说:“我有一事相告。今日我们得以共欢,我尚未有家室,你亦未有妻室,何不请媒人前来,结为夫妇?”潘秀点头答应,两人指天发誓,永不背弃。
潘秀回家后,日夜思念花羞,日渐憔悴。父母见状,再三询问缘由,潘秀无奈,只得将与花羞相爱之事告知。父母心生怜悯,忙遣媒人去刘家议婚。
刘长者却对媒人说:“我家只有花羞一女,不能让她嫁出,只能招赘女婿。”媒人回禀潘长者,潘长者沉思后说:“我家也只有这一子,怎能让他出外就亲?想必刘家是故意推托,此事难成。”于是,他告诉潘秀:“刘家既不愿为婚,京中豪富之家众多,何愁找不到好亲事?我另为你议亲。”
潘秀默然无语,婚事就此耽搁下来。后来,潘家竟与赵家议定了婚事。潘秀与花羞的情缘就此断绝。成亲之日,潘家张灯结彩,笙歌鼎沸。花羞在门外眺望,心中五味杂陈。她问小婢:“潘家今日何事如此喧闹?”小婢答道:“潘郎今日娶赵家女为妻。”
花羞听后,心如刀绞,追思往事,泪流满面。她自悔自怨,情感难以言表,最终因气闷而死。父母哭得死去活来,却不知女儿的死因。于是,他们命仆人王温、李辛将花羞葬于南门外。
月色朦胧,李辛踏着夜色回家,心中却萦绕着花羞女那可爱的容颜,挥之不去。他不禁感到一阵莫名的悲伤,于是向父母编了个理由:“今夜有件要事,我需外出一趟。”父母并未多疑,便应允了。
二更时分,月光穿透云层,微弱地照亮大地。李辛带着工具,悄悄来到花羞的坟前。他挥汗如雨,掘开坟墓,劈开棺木,终于见到了花羞的遗体。她的容貌依旧如初,仿佛只是沉睡过去。
李辛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他喃喃自语:“可惜这娘子,若能与她共度一宵,我死而无憾。”说罢,他轻轻揭起衣衾,躺在花羞身旁,与她同眠。
不知过了多久,李辛忽然感到身旁的花羞微微动弹,接着眼目缓缓睁开。她声音微弱,却带着疑惑:“谁人敢与我同睡?”李辛大惊失色,却又带着几分狂喜:“娘子醒了!我是你家仆人李辛。主人命我葬你于此,但我实在不忍离去。今夜掘开棺木,只想看看娘子,没想到娘子竟然醒了,真是天大的幸事!”
花羞渐渐恢复了神智,她回忆起前尘往事,不禁泪流满面。她将自己的遭遇一一告诉李辛:“只因潘秀背弃盟约,我才会含恨而死。如今天赐我还魂,又幸得你掘开坟墓,让我重获新生。此恩无以为报,我已不愿再回家中,愿与你结为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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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辛欣喜若狂,他连忙掩好坟墓,带着花羞匆匆回家。天色尚未初露曙色,他轻轻叩响家门。母亲开门一看,见李辛带着一个陌生女子归来,不禁感到奇怪。李辛笑着向母亲解释:“此女原在风尘之地谋生,与我相识已久。如今她情愿抛弃过去的生活,与我结为夫妻。今日特地带她回家拜见父母。”
母亲信以为真,便热情地招待了花羞。从此,李辛与花羞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他们情深意切,恩爱有加。而花羞的真实身份,也始终成为他们之间的一个小秘密。李辛将花羞的衣物首饰变卖到了别处,也因此发了一笔横财。
半年多过去了,一个寒冷的冬夜,邻居家突然失火,火势迅速蔓延,竟然烧到了李辛的房舍。花羞惊慌失措,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衣服,无处可逃。在混乱中,她与李辛被迫分开,各自逃往不同的方向。
花羞穿过数条街巷,心中茫然无助。突然,她认出了自家的楼屋,心中涌起一丝希望。她走到门前,轻轻叩响父母的房门。院子里的人听到声音,警惕地问道:“谁人叩门?”花羞声音颤抖地回应:“我是花羞女,想回来见爹娘一面。”
院子里的人听后大惊失色,疑惑道:“花羞已经去世半年多了,怎么可能又来叩门?必定是鬼魂无疑。明日我自会去向你的爹娘通报,让他们多准备些金钱衣物焚烧给你,你还是小心回去吧。”说完,院子里的人竟不敢开门。
花羞站在门口,欲进不得,欲去不得。寒风凛冽,她穿着单薄的衣服,眼泪不住地流下。她无处可去,心中充满了绝望。
就在这时,她突然看到潘家的楼上灯光闪烁,似乎还有筵席未散。花羞心中一动,决定去投奔潘秀。她走到潘家门口,轻轻叩响房门。门公听到声音,奇怪地问道:“是谁扣门?”花羞低声回应:“请传语潘八官人,我是刘家花羞女。他曾因戏牙球而与我相见一面,今夜我有事相求,特来投奔。”
门公将花羞的话报给潘秀,潘秀听后心中疑惑不已。他想,若是对门刘家的花羞女,已经去世半年多了,这必定是鬼魂无疑。于是,他吩咐李吉点亮灯笼,准备焚烧冥钱衣物给花羞。潘秀手持宝剑,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果然见到了花羞,她眼中含泪,一脸乞怜之色。
潘秀告诉花羞:“你父母家是大富之家,你回去向他们要点香烛纸钱便了,何必苦苦纠缠我?”说完,他便烧了冥钱,急忙让李吉关上门。然而,花羞却连声叫屈,不肯离去,她哭道:“你真是负心人啊!好不伤感!”
潘秀大怒之下,再次打开门,挥剑向花羞砍去。花羞惊呼一声,身形一晃,竟然消失了。潘秀惊得目瞪口呆,他急忙关上门,回到床上躺下,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
这一夜,潘秀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想不通花羞为何会突然出现在他的门前,更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愤怒地挥剑相向。难道真的是鬼魂作祟?还是另有隐情?潘秀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
五更时分,天将破晓。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军巡大声喊道:“门外有个无头的妇人,浑身是血!”消息迅速传开,惊动了整个府衙。刘长者听闻此事,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慌。
当晚,刘长者做了一个梦,梦中花羞女哀怨地告诉他:“我被潘八杀了,我的尸骸现在就在他家门外。求爹爹为我伸冤。”说完,她掩面而泣,消失在梦境中。
刘长者醒来后,心中惊疑不定。他把这个梦告诉了妻子,两人商议后决定去掘开花羞女的坟墓看看。当他们挖开坟墓时,果然发现尸骸不见了。刘长者震惊之余,立刻将此事呈报给包公。
包公得知后,立即派人传唤潘秀。潘秀被带到府衙后,包公严厉地质问他是否盗开坟墓杀了花羞。潘秀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无言以对。
包公深入调查后,了解到潘秀曾声称剑斩鬼魂的情况。他心中疑惑重重,决定先将潘秀收监,同时发布榜文,悬赏捉拿凶手。榜文上写道:“为捉到潘秀杀了花羞之事,但潘秀不肯招认。现悬赏一千贯,寻找当初开墓之人,以查明真相。”
李辛看到榜文后,心中一动。他想起了自己曾掘开花羞女坟墓的事情,于是决定前往府衙告首请赏。他向包公详细讲述了花羞女还魂的经过。
包公听完李辛的陈述后,认为李辛开坟的行为导致了潘秀的误杀。于是,他判处李辛死刑,以平息这场离奇案件。潘秀虽然被免罪,但心中却充满了愧疚和忧念。他常常回忆起与花羞女的点点滴滴,渐渐病倒,最终因忧思过度而离世。
人们都说,这是花羞女怨愆之报,她以这种方式让潘秀承受了无尽的痛苦和折磨。而这场离奇案件也成为了一个永远的谜团,让人唏嘘不已。
二
在四川成都府,有一个名叫何达的男子,他性格刚直,正直无私。然而,四十岁的他却一直没有子嗣,这让他倍感压力。某日,他与叔叔何隆因为一份未分的产业发生了激烈的争执。何隆狡猾奸诈,丝毫不肯让步,两人因此闹上了官府。这场官司一打就是好几年,却迟迟没有结果,导致兄弟二人反目成仇。
小主,
何达深感疲惫,想要寻找一条脱身之计。于是,他找到了自己姑姑的儿子施桂芳,商议此事。施桂芳出身于官宦世家,自幼饱读诗书,聪明才俊,但尚未娶妻。他热情地邀请何达进入屋内坐下,询问他此行的目的。
何达叹了口气,说:“这场官司让我连年烦忧,不仅耗费了大量的钱财,还牵扯了众多的人。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后悔莫及。我想寻找一条脱身之计,特地来找你商量。”
施桂芳听后,沉思片刻,说:“兄长若不说,小弟也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日前,我的一位故友韩节使在东京为官,他多次派人邀请我前往拜访。兄长何不整理行装,与我一同前往,既可以游玩京城的美丽景致,又可以避开这里的纷纷扰扰。”
何达闻言大喜,立刻辞别了施桂芳,回家与妻子商量此事。他们收拾好衣物和钱财,约定了一个日子,与施桂芳及家人许一一起离开了成都,前往东京。
一行人行走了二十余日,终于望见了东京城的轮廓。傍晚时分,他们来到城东的一座山店休息。夜色渐浓,众人疲惫不堪,纷纷入睡。
第二天清晨,何达与施桂芳便早早入城,探听韩节使的消息。然而得到的答复却是:“韩节使正在巡视都邑,尚未回到衙门。”于是,两人决定在城东的驿舍中暂住,静候韩节使的归来。
在这段清闲的日子里,他们无所事事,每天只是饮酒作乐,四处寻觅美景。一听到哪里有好看的景致,便立刻前往观赏。
有一天,何达和施桂芳来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远远望去,只见楼阁若隐若现,风中还传来了阵阵钟声。何达兴奋地说道:“前面定有佳境,我们一同前去探访如何?”施桂芳点头应允,两人便顺着钟声走去,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一座古寺前。
他们进入寺中,恰逢两位老僧在佛堂上讲经。见到有客人到来,老僧们便起身施礼,将他们请入方丈室中,分宾主坐下。老僧询问他们的来意,施桂芳回答道:“我们前来拜访一位故人,可惜未能相遇。于是便顺路来到贵寺观光游览。”
老僧便命童子奉上茶水。何达和施桂芳品过茶后,老僧又让童子取来钥匙,打开各处殿门,供他们二人观赏。他们登上罗汉阁,四处眺望了一番。只见寺前有一片茂密的树林,幽深奇异,古木参天。何达好奇地问童子:“那一片树林是什么地方?”
童子回答道:“那里原是刘太守所建的花园。太守去世后,花园便荒废了许久,如今只剩下那一片林木而已。”施桂芳听后对何达说道:“我们不妨去那里游玩一番如何?”
于是他们便穿过荒草小径来到了那片树林中。只见园墙已经崩塌不堪,砌石也倾斜欲坠。草丛中狐兔出没无常,显然这里已经许久无人踏足了。
施桂芳望着那片荒废的花园,不禁感慨道:“想当初这园子初建时,谁又能想到它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就在这时,何达突然说道:“我刚才好像丢了一只手帕,里面有几两碎银子,可能是落在佛阁上了。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找找看。”说完,他便匆匆离开了。
施桂芳一个人在竹林中缓缓踱步,等待着何达回来。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何达却迟迟没有回来。突然,两个女使从林外走了进来,见到施桂芳便笑道:“太守有请,商议要事。”施桂芳疑惑地问道:“你们说的太守是谁?”女使回答说:“你去了就知道了。”
施桂芳一时间忘记了还在等待何达,便跟着女使走了。等何达回来找施桂芳时,已经不见了他的踪影。何达四处搜寻,却始终没有找到施桂芳的踪迹。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何达心想:“莫非他等我不耐烦,先回驿舍去了?”于是,他便转身回驿舍去打听消息。
然而,施桂芳并没有回到驿舍。他被那两个女使带到了一处明楼大屋的地方,只见朱门绣户,俨然是一个官府第宅。堂上坐着一位仕宦,见到施桂芳便下阶迎接,请他上堂赐坐,并对他礼敬有加。施桂芳再三谦逊,但那位仕宦却说道:“足下远道而来,不必推辞。老夫在此避居已有十数年之久,人迹罕至。今日与君相遇,实非偶然。我有一女,年岁已长,尚未婚配,一直寻觅不到佳婿。如今愿将她许配给君,幸勿推辞。”
施桂芳一听这话,顿时不知如何回答。那位仕宦便吩咐女使备下筵席,让施桂芳与女儿今夜完婚。施桂芳心中惶惧,想要辞让,但群女却引他入室。只见室内锦帐秀帷,金碧辉煌,一位美人出来与他相见,两人遂结为夫妻。施桂芳欢喜不已,觉得自己遇到了奇遇。然而,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位太守的面,只是终日与一群妇人嬉戏玩耍而已。
何达步履匆匆地返回驿舍,急切地向家人许一询问:“你可曾见过桂芳回来?”许一回答道:“桂官人和主人您一同出城后,便没有回来过。”何达心中一惊,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生怕桂芳在林中遭遇了猛兽的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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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过了一个漫长而焦虑的夜晚,何达再次前往寺庙打听桂芳的消息,然而却一无所获。夜幕降临,他只能带着失望和忧虑回到驿舍。在接下来的十多天里,桂芳的消息依旧杳无音信,何达与家人商议后,决定收拾行李返回家乡。
然而,家乡的官司仍未平息。何隆得知何达归来后,询问起施桂芳的下落。当他得知桂芳失踪的消息后,立即以何达谋杀桂芳的罪名向官府告状。官府随即展开调查,何达无法为自己辩解,最终被关进监狱。
何隆心怀仇恨,趁此机会想要置何达于死地。他贿赂衙门上下,急于推动案件的审理。在严酷的刑罚下,何达无法忍受,只得承认了自己谋害桂芳的罪行。官府据此定案,判处何达死刑,并将其押解至西京执行。
正值包公为护国张娘娘进香之事,远赴西京玉妃庙还愿。事务完毕,他穿过繁华街道,却突然望见前方一道怨气冲天而起,不禁皱眉询问身旁的公差:“前方人头攒动,究竟发生了何事?”
公差禀报道:“今日有司官在法场上处决罪人。”包公心中暗忖:其中必有冤枉之人。他当即命令公差传话,要求暂停行刑,待他亲自审理核实后再做决断。
公差急忙奔去传达包公的命令,监斩官不敢怠慢,立刻带着犯人前来见包公。包公开始仔细审问,何达悲痛欲绝,将前因后果一一诉说。
包公听完何达的陈述,又传唤其家人进行询问。家人也纷纷表示,何达并无谋杀桂芳的情由,只是桂芳下落不明,让他们百口莫辩。
包公心中疑云重重,下令将何达暂时收押在监狱中,待他进一步深入调查此案。
第二日,包公吩咐封闭府门,自己则换上青衣秀士的装扮,仅带着军牌薛霸和何达的家人许一,悄然前往那座古寺,调查事件的真相。
抵达古寺时,恰巧两位僧人正在方丈室内闲坐。见三人到来,他们立刻起身相迎,请他们落座。僧人好奇地问道:“秀士从何而来?”包公从容答道:“从四川远道而来,旅途劳顿,特来打扰贵寺,借宿一晚,明日便继续赶路。”僧人客气地回应:“恐怕铺盖简陋,但借宿一晚自无不可。”
包公独自一人走在廊下,忽然一个童子从屋内走出。包公心生一计,对童子说:“你带我四处走走,我便给你铜钱买果子吃。”童子见包公面色有异,好奇地笑道:“今年春天,也有两位秀士来寺中游玩,结果其中一人失踪了。不知足下今日前来,共有几位同伴?”
包公听闻此言,心中一动,决定趁机深入追问。他小心翼翼地询问童子事件的来龙去脉。童子开始叙述事件的起因,并指着寺庙的山门说:“前方那片茂密的树林,常有妖怪出没,迷惑过路之人。”
那一日,秀士入林游玩,却突然失踪,至今下落不明。包公心中记下此事,决定在寺内留宿一晚,再作打算。
次日清晨,包公带着许一踏入那片密林,想要探寻失踪的真相。四周一片荒凉寂静,寒风凛冽,仿佛连空气都弥漫着诡异的气息。正当包公疑惑之际,忽然林中传来阵阵笑声,打破了这死寂的氛围。
包公不顾荆棘密布,毅然向笑声源头走去。只见一群女子围着一个男子,在石上饮酒作乐,欢声笑语不断。包公大喝一声,那群女子吓得四散而逃,只留下昏迷不醒的施桂芳坐在林中石上。
包公立即命令薛霸和许一将施桂芳扶回寺中。经过数日的照料,施桂芳终于吐出几口恶涎,如梦初醒,逐渐恢复了意识。
包公回到府衙,升堂审案。他命令薛霸将何隆等一干人带到堂下,开始审问施桂芳失踪的真相。施桂芳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说到伤心处,不禁呜咽起来。
包公听完,怒斥何隆道:“你尚未确认人之生死,就妄自告发谋杀桂芳,是何居心?如今桂芳尚在人世,你可知罪?”何达趁机哭诉道:“何隆因家业纠纷,连年与我结讼未决,心生怨恨,欲置我于死地。”
包公信以为真,随即对何隆严加拷问。何隆在酷刑下无法抵赖,只得一一招认。包公将案情整理成文案,判处何隆杖责一百,发配沧州充军,永不回乡。同时,将受贿赂、不明真相、诬陷何达的衙门官吏一一革职查办。施桂芳和何达则被证明无罪,各自回家团聚。
这起扑朔迷离的失踪案终于真相大白,包公的公正无私和聪明才智也得到了众人的赞誉。
三
在培养孩子的过程中,选择一位好老师至关重要。若是遇到那些误人子弟的庸师,可真是令人痛恨。东京城里就有这么一位张先生,名叫大智,可实际上却是个大字不识的文盲,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一本《百家姓》罢了。
这位张先生倒也有一项“本领”,那就是特别会找好人家去当私塾先生。他混了三年五载,捞了不少钱财,可却从没好好教过一个字,把那些学生的前程都耽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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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东家姓杨名梁,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被这位张先生误得一事无成,最后郁郁而终,心中是又悲又怒。于是,他一纸诉状将张先生告到了包公台前。
诉状上写道:“告为恶师误徒事。自古以来,父母都期望子女能成龙成凤,因此不惜易子而教。然而,如今却有些所谓的‘老师’,明明自己一无所知,却硬要充当人师。他们贪图束之争多,却从未真正立教。误了孩子的一生,这种罪行,简直与杀人无异。恳请包公明镜高悬,为我等正本清源,重扶名教。上告。”
包公看过诉状后,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愤怒地喝道:“为人师者,竟敢耽误学生前程,此罪不轻!”他立刻下令鬼卒,火速捉拿恶师张大智。
没过多久,张大智被带到了包公面前。包公目光如炬,厉声质问道:“张大智,你究竟是如何误人子弟的?”
张大智狡辩道:“我虽然才疏学浅,但也懂得因材施教。学生愚钝,非我所愿。孔子有三千弟子,也并非个个贤能。做先生就如同做父母,只盼子女成才,岂能强求?更何况,孔子曾言:‘只要自愿拿着十条干肉为礼来见我的,我从来没有不给他教诲的。’孟子也说:‘学生对先生如此敬重,先生岂能不尽心教导?’看来,做东家的也有难处。那杨某的学生资质平庸,又不尊重师长,我自然难以将他教成贤人。”
包公又转向杨梁问道:“杨梁,你为何怠慢先生?”
杨梁愤然回答:“我见先生教诲无方,自然心生怠慢。他既不善教,我又何必恭敬?”
张大智反唇相讥:“你既觉得我教得不好,何不辞退我另请高明?”
杨梁怒道:“你既觉得我怠慢,又何不辞去我家到别处去?”
两人争执不休,各执一词。包公喝止道:“休要再吵!你二人各有不是之处。”
此时,张大智又呈上一份诉状,辩解道:“诉为诬师事:天赋人才,各有不同;圣人施教,因材施教。远方朋友来访,亦是为了国家之利益。我虽自命不凡,但教化三千弟子,唯有天知我心。恳请包公明察秋毫,还我清白。”
包公审阅完诉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心生一计,打算亲自考验一下这位所谓的“先生”。他随即出了一道题目,让张大智当场作答。然而,这位自称擅长教化的先生,竟然连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包公不禁嗤笑道:“果然名不虚传,杨梁你怠慢先生的原因,我算是明白了。先生你误人子弟,其罪等同于谋财害命。不过,杨梁你既然请了这位先生,即便他学问不精,也应当以礼相待,毕竟这是为师的体面。现在,我判罚先生你为牛,替主人家耕田,以偿还你欠下的债务;而主人杨梁,罚你为猪,今生你舍不得礼遇先生,来生就让你割肉与人吃。”
随后,包公挥毫泼墨,写下了判决:
“经本官审理查明:为师者应有师道,你这黑漆灯笼般的学问,如何能照亮学生的前程?为弟子者应有弟道,但你那朽木般的资质,又如何能雕琢成才?为主人者更应有主道,你那一毛不拔的吝啬,又如何能成就一番事业?先生你无教法,误人子弟,罚你为牛实至名归;主人你无理取闹,败坏了天下师道,罚你为猪亦是理所当然。从今往后,望你这位先生,不要再吃自家草料了;也望你这位主人,来生不要再受屠宰之苦。”
写完判决,包公一声令下,两人各挨了一顿杖责,然后按照判决执行。这场荒诞的师徒纷争,终于在包公的公正判决下落下了帷幕。
四
在西吴之地,有个叫施行庆的人,竟然对儿媳宋氏心怀不轨,意图私通。某日,他的儿子得知了此事,悲愤之下选择了自缢而亡。施行庆本以为儿子死了,就能肆无忌惮地与宋氏苟合,谁知宋氏因丈夫之死悲痛欲绝,反而更加坚定地拒绝了他。
施行庆见宋氏不从,便转而盯上了儿子生前宠爱的小妾,名叫灰池。这灰池生得美艳动人,施行庆与她日夜欢愉,两人的风流韵事传遍了整个郡县。施行庆还有两个年幼的孙子,他竟不惜重金,为孙子聘下了一个年方十六的大孙媳。这孙媳尚未满十岁,便被接进了门,施行庆便肆意地占有了她。
宋氏因这丑事传遍四方,不堪羞辱,最终愤然离世。不久之后,施行庆也遭到了恶鬼的索命。然而,他死后竟还反咬一口,状告宋氏不孝。
状纸上写道:“我告发宋氏不孝之事。妇人应以侍奉公婆为首要之德,以顺从孝道为行事之本。然而宋氏骄横悍戾,凶恶无比。我欲与她亲近,她竟不从,反而加诸恶名于我,致我屈死。我的至亲宋存可以作证。请问孝道何在?应严加追究!”
包公看完状纸,勃然大怒,喝道:“儿媳不孝,该当何罪?”他随即命令鬼卒拘来宋氏的鬼魂进行审问。鬼卒很快将宋氏带到堂前,宋氏也愤然申诉道:
“我告发施行庆的新台之事。他状告我不孝,我无话可说。但他与那灰池之事,人尽皆知,他又如何能自称孝义?与其让他如此玷污孝道,我宁愿背负不孝之名。请包公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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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公仔细阅读完诉状后,愤怒地拍案而起:“竟有这样的事情!人岂能如同禽兽,做出这等恶行。施行庆,你怎能如此无耻,还反过来状告儿媳不孝?”施行庆虽然被质问,却依然厚颜无耻地百般抵赖。
包公冷笑一声:“我早已听闻你的‘灰号’,如今还想抵赖?”他转向宋氏,示意她详细说出家中的丑闻。宋氏含泪将一切娓娓道来,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屈辱和痛苦。
包公眉头紧锁,追问道:“宋存又是何人?”宋氏咬牙切齿地回答:“他就是那无耻的灰友。”包公立刻下令拘捕宋存。
不久,宋存被带到堂前。包公一见他便面露厌恶之色:“宋存,我一看到你就觉得恶心。你为何还要助纣为虐,为他作证?实在可恶至极!”他毫不留情地命令鬼卒割去宋存的舌头,以示惩罚。
接着,包公又转向施行庆,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你这等禽兽不如的东西,还敢在此狡辩。来人啊,将他的阳物割去,再把火丸放入他们二人口中,让他们尝尝肌肉腐烂的滋味。”随着包公一声令下,鬼卒们立刻执行了惩罚。施行庆和宋存痛苦地哀嚎着,却无人同情。
包公深吸一口气,开始写下判决书:“经查明,施行庆不顾礼义廉耻,做出新台之耻、扒灰之羞的恶行。他不仅不知悔改,还反咬一口状告儿媳不孝。此等行径简直禽兽不如。更有宋存无耻作证,助纣为虐。本官特此判决:施行庆、宋存二人来世转为乌龟,以示惩罚。而宋氏因守节致死,来生将做一位卜龟先生,日夜用火炙烤二人的肚皮以报此仇。”
判决书写完后,包公挥手让众人退下。这场荒诞离奇的官司终于落下了帷幕。而包公的公正判决也让人们再次看到了正义的力量。
五
在潮州潮水县孝廉坊铁邱村,有个名叫袁文正的秀士,自幼饱读诗书。他的妻子张氏,美丽而贤淑,两人育有一个三岁的儿子。某日,袁秀才听闻东京即将开设南省考试,便与妻子商议,打算前往应试。
张氏担忧道:“家中贫寒,儿子又小,你若是去了,留下我们母子二人该如何是好?”袁秀才叹了口气,说:“我苦读十年,只盼一举成名。既然你在家无依无靠,不如随我一同前往。”于是,两人收拾行囊,踏上了前往东京的旅程。
经过数日的奔波,他们终于抵达了繁华的东京城。他们在一家名叫王婆的客栈投宿,次日清晨,袁秀才与妻子一同进城游玩。突然,一声喝道传来,夫妻二人急忙躲到一旁。只见一位骑着高头大马的贵侯缓缓驶来,那贵侯不是别人,正是曹国舅,当朝的二皇亲。
国舅一眼便看见了美貌非凡的张氏,心中顿时起了邪念。他命令手下请袁秀才到府中叙话。袁秀才一听是国舅相邀,哪敢不从,便带着妻子跟随国舅进了曹府。
国舅亲自出门迎接,热情款待袁秀才。在询问了袁秀才的来历后,得知他是前来应试的秀士,国舅心中更是欢喜。他暗中命令侍女将张氏引入后堂款待,同时命人摆下丰盛的宴席,劝袁秀才饮酒。
袁秀才被灌得酩酊大醉,国舅便命人将他扶到偏僻处,用麻绳将他活活绞死。可怜那三岁的孩童,也遭到了无辜的杀害。就这样,满腹经纶的袁秀才还未来得及施展才华,便做了一场南柯一梦。
当张氏从后堂出来,想要找丈夫一同回客栈时,国舅却告诉她袁秀才已经醉酒睡去。张氏心中不安,不愿离开曹府,想要等丈夫醒来。然而,直到黄昏时分,国舅却派侍女来告诉她一个惊人的消息——她的丈夫已经死了。
国舅还企图劝张氏做他的夫人,但张氏坚决不从。国舅见她如此坚决,便下令将她囚禁在深房内,并命侍女继续劝说她。张氏在牢房内号啕大哭,誓死要为丈夫报仇雪恨。
而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也让整个东京城笼罩在一片悬疑之中。袁秀才的死因成谜,张氏的命运也未卜,而曹国舅的邪恶行径更是让人不寒而栗。一场寻找真相、揭示罪恶的悬疑之旅,就此展开。
包公巡视边关,犒赏三军之后,便返回朝廷复命。办完公务,他准备回府休息。当他骑马经过一座石桥时,突然马前卷起一阵狂风,那风势猛烈,久久不散。包公心中一动,暗忖:“此风必有蹊跷,定有冤屈之事。”
于是,他命令手下王兴和李吉两人跟随这阵狂风,看看它最终会落向何处。王兴和李吉领命后,便紧随狂风而去。那风势凶猛,一路卷动,最后竟然落入了曹国舅的高大府邸之中。
两人抬头望去,只见四周高墙环绕,中间的大门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有人看者,割去眼睛;用手指者,砍去一掌。”两人见状,心中一惊,急忙退回,向包公禀报此事。
包公听闻后,怒气冲冲地说:“这曹国舅的府邸,又不是皇宫禁地,怎敢如此嚣张跋扈!”他决定亲自前往查看。到了那里,果然见到一座气势恢宏的府院,但包公并不知道这是谁家的贵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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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命令军牌去询问一位路过的老人。老人告诉包公:“这是皇亲曹国舅的府邸。”包公听后,更加愤怒:“即便是皇亲国戚,也不能如此张扬跋扈!他只是一个国舅,怎么能建起如此豪华的府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