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的,谁理他呀!
李夕桢把手机撂一边,上床翻起了时尚杂志,开篇有一组插图,作者居然是舒婵,真名,连个笔名都懒得起。
桌子上的手机“呜呜”震个不停,屏幕亮了黑、黑了亮,反反复复,在这么下去,电都要被耗光了。李夕桢下床去,准备关机。
“有关程度,必须现在说!!!!”手机屏幕上,句子末尾的感叹号足足打了三排。
如若不是查看了一下天气预报,估计这条信息李夕桢都看不到。
放下手机,李夕桢去卫生间洗了个手,洗到第六根手指的时候,他擦干手出卫生间开了门。
知道他没走,没想到开门后的情况有些让人措手不及,门才被一拉,背靠在门上的孙泥克整个人没了支点推着门就往里倒来,情急之下,李夕桢当然双手接住。
哟哟哟哟……
孙泥克一路“哟”到呈75°背后有了依靠,脚下也停稳了,才舒坦地“唉”了一声。
“谢谢你啊,老李!”孙泥克正打算谢完就站直说正事,可是李夕桢突然觉得从孙泥克两个咯吱窝下穿过,抱在他胸前的手指上有些异样的感觉,反应了两秒,头皮上所有鸡皮疙瘩立即全部冒了出来,他带着他的两只手,尤其是某两个手指头“咻”地抽离。
孙泥克正想起身,没想背后陡地空了,往前起来已经不可能,他干脆就着那些违抗不了的力量往后一翻,咦,巧了,刚好落在床边,脚后跟顶着床边沿,空间不够……
真不是有意的!孙泥克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也是浴袍!李夕桢不由得看了一眼自己的浴袍,再看孙泥克,被这一翻,袒…露…还把大腿叉在外面?
“出去!”李夕桢立马去拉开门。
“哎呀!”孙泥克当然知道他,站起来,转过身背对着他把浴袍重新整理一遍,转回来时,要不是两个男人穿着浴袍在房间这场景有些不太美妙,他的形象完全算是正常的了。
“得了!”李夕桢依然拉着门站在门边,孙泥克过去抢过门关上,“我比你更忌讳,这要传出去,以后讨个媳妇,都要被误会成结婚是为了履行职责,跟人怎么说人家都不会相信是因为爱情!”
说这话,孙泥克已经走到了窗边,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孙泥克两只手从两边拉开一条缝,把眯着的一只眼睛对了上去。
“我也是洗澡的时候想到的,没办法,有些事情想到了就得立即去办。”他转过身来对着李夕桢。
“三分钟,请你言简意赅!”李夕桢看了一下腕上的表。
“三十秒”,孙泥克说完看了一下自己手上的手表,“程度死得蹊跷,没有证据,我不敢告诉你我的猜测,请你去查鄢蛰。”
他语速飞快,最多二十秒。
最后十秒他走到门边,看着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开门出去了。
要筹办婚礼,离开Y市,杨梅就没再跟大家一起。李夕桢给孙泥克发来信息想去一趟程度的家乡,可是除了他借用身份证的那个真正的程度家,李夕桢查不到有关程度的任何东西。他决定就去那个男孩家。
孙泥克说容他想想。
到达腴山附近那天才刚傍晚,刘矣辛找了两家旅馆才让十一个人住下。这镇上也还是有得起十来家旅馆的,只不过一家赛着一家脏乱,被子潮湿散发着霉臭和上一个住的人的体味,千奇百怪的虫子见光就拼了命往房间里钻。
大家都异常勇敢,个个举手劝说刘矣辛可以连夜上山,大不了去跟骈兽拼命,刘矣辛说得等一个时机。
熬到半夜,实在撑不住了,大家各自回房睡觉,一觉醒来,发现同床一夜,被窝里一堆被压死的虫子。
个个嚷着要赶紧上山,腴山界内吃喝拉撒都极其讲究,可以补个觉再从长计议,虽说路途危险些,但人多势众,没什么好怕的。
刘矣辛说得等中午。
集的人把希望寄托于鄢蛰身上,鄢蛰说听刘矣辛的。
想着去腴山吃好的,年轻的都拒绝吃早点,只等着出发前吃个方便面凑点力气打骈兽。年龄稍长的不好意思表现得那么露骨,也倒是意思了一下。
刘矣辛也不劝,自己干了两大碗面条,明明呕得脸通红才勉强把面吃完,她却依然请店家抓紧时间给她蒸了几大屉馒头,特意强调了要死面馒头,在出发前散了热,装成四大包给她的人背着,然后又是几大壶水让鄢蛰分给集的人带着。
正午最热的时候,出发了。
没把那条粪道走到头呢,刘矣辛在路两边的泥土里寻找起来。
“找与周围泥土不一样的痕迹,类似于才刚缝合的伤口。”刘矣辛吩咐大家一起找。
“你不如把事情说明白,大家理解了才能随机应变。”鄢蛰建议她。
刘矣辛毫不犹豫,直接有求必应,“我们此次去要找一道门,据说那里有腴山搜集的每一代集或雅寻找曩拓的结果,或许那可以给我们提供些线索。”
“那你怎么不早说?”他的人王柏塬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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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千年前的资料属于集、雅和亨共有,我们去查,腴山不好说什么,可是那道门里的是腴山几百年搜集的结果,如果不是真的想不到其他办法了,我又怎么会想到这一步呢?”
“说方法吧。”鄢蛰说道。
“有一种骈兽叫犁蚁。”刘矣辛说着看了一眼孙泥克,孙泥克在《骈兽大全》上看到过有关它的介绍,但他只点了一下头,并未打断刘矣辛的话。
“这种骈兽凶猛又个小有肉吃繁殖周期就短,算得上其他大型骈兽的天敌,所以基本上在它的活动范围内,其他骈兽退避三舍。当然这不意味着犁蚁就能横行霸道,任何无底线的得寸进尺都是自取灭亡,一千年的时间足够让他们之间形成某种平衡,所以在一年当中暑气最盛的那段时间,犁蚁都会出来搬运一种类似于大豆根瘤菌一样的东西,回去囤起来,吃接下来的一整年。它们路过之处,其他骈兽一般都会避着点。”
“因为它们要搬走根瘤菌,所以路上会留下痕迹吗?”元筱勤听得认真,刘矣辛刚说完就赶紧提问。
“不是。”刘矣辛又看了孙泥克一眼,继续说道:“犁蚁因走过的地方都会出现像缝合的伤口那样的痕迹得名,我看过的记载上说跟着这样的痕迹就能找到那道门。”
“《大全》上确实说犁蚁的名字是这么得来的,但没有记载跟着它能找到门哈!”孙泥克赶紧跟集的人解释道。
“没事。”鄢蛰的长手臂从后面挂在孙泥克脖子上,“找!”
这一片界外森林的地面覆盖着厚厚的落叶,十一个人找得叫苦连天,真正找到之后大家才直呼“妙啊”!
眼见为实,犁蚁队经过的地方的确像是一条缝合的伤口,之所以说妙,是因为那蜿蜒爬行在地面的痕迹其实是在一种膝盖高的绿色植物根部,仿佛经微型犁头刚刚松过土,新鲜落叶只落在那种植物上,估计等到下午或傍晚起风的时候,这些叶子就会被吹到别的地方去。也就是说这种植物给犁蚁提供类似于根瘤菌的食物,而犁蚁来收获粮食的时候又顺便把地给耕了。
刘矣辛让大家动静尽量小,一个挨一个排成线,不引起其他骈兽的注意,同时前进速度要快,因为等起风后,那些新鲜的痕迹就会被吹干与别处无异。
她说的没错,越往里那些被翻起来的土壤颜色越浅,那是正在变干燥的迹象。刘矣辛也没有经验,不敢来太早,因为犁蚁也是骈兽,对人也有攻击性,加上又找了半天,所以其实他们晚了些。
越来越深入界外森林的腹地,除了风响,就是大家的脚步声格外聒噪。住在森林深处的,估计都是骈兽界的扛把子,大家都蹑手蹑脚,这时候要是意外地打扰了某一只,那场面可就壮观了!
在犁蚁的路线图结束前,一豁然开朗处率先出现在眼前,洋气地说眼前有楼、有广场、入口处两根石柱子上弯弯扭扭的字体写着“风宿”。
“风没有归处。”
好不容易才辨出那两个鬼画符般的字,舒婵突然这么说,大家都扭头看她。人家建了一个“风宿”,她却说“风没有归处”。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等大家都先后从那两根柱子之间穿过去,孙泥克突然听丁蚁小声朝舒婵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