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呀,存在十几年了。”鄢蛰抬头望了一眼,不以为意,继续对着那张纸皱紧了眉头,“刚买下这个房子的时候想做个纯游戏的俱乐部来着,当时就发现不知为什么从墙里生出一小段钢筋来。打算摘除的时候,原先合伙的那位被这一小段钢筋启发,决心来个工业风的装修,于是就保留了。”
“哦,可这……”尤洋洋摊着手望着他也不知道属于什么路子,但是到了晚上光线暗下来的时候给人一种暗黑又极度压抑感的酒馆,径直走到吧台边坐了下来。
“嘿,别闲着呀,这些事情你最擅长了,话都说到这里就把它弄了呗。”鄢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伸一只腿从背后勾住尤洋洋往后带。
“老大,没工具,明天,明天我保管把它给你削平喽!”
“那要记着哈,你是靠谱的,这事就交给你了。”说着话,鄢蛰翻转一个玻璃杯给尤洋洋倒了一杯柠檬水。
“程度回来啦,小李回来啦。”说话间,李夕桢和程度推门进来了,鄢蛰挨个打招呼。
摇椅上的杨亦晨闻声半眯着眼睛朝门的方向望去,李夕桢提着串串往后厨去了,程度本想跟着去,但被尤洋洋一把抓住。挠痒痒这件事,尤洋洋才惨败给杨亦晨,大叔立马就抓住程度找点安慰,直到程度笑瘫在地,尤洋洋才饶了他。
“度……度……”杨亦晨从摇椅上坐起来冲着程度压低声音喊道。
“哥”,正在原地有些局促,不知手脚怎么放,不知去哪里的程度一下子得到解救。
“来我这里,来躺躺!”杨亦晨站起来把摇椅空出来。
程度朝后厨的方向看了一眼,李夕桢还没有出来。
“去吧,等你李哥出来你又让他躺。”鄢蛰鼓励道。程度是个需要被鼓励的孩子,虽然现在已经比以前好多了。
孩子听着鄢蛰的话有理,高高兴地去了。程度一躺上去,杨亦晨就像哄摇篮里的婴儿一般摇起摇椅来,逗得程度一阵笑,还不能起来,被强行留在摇椅上。这种幼稚的行为逗得鄢蛰和尤洋洋不住地丢手上的东西过去砸杨亦晨。
躲的瞬间杨亦晨瞟见了椅子下的一个纸盒子,他看了一眼椅子上的程度,贼笑着把盒子捡起来装进了自己兜里。
“程度,过来吃东西了。”李夕桢端着两盘子串串出来,冲着阳台上喊。
“弟弟,你得再躺三分钟,我去拿点串串就过来,要不然洋洋这个家伙钻了空子就请不起他来了。”杨亦晨一边安排程度占着位置,一边跑去挑选自己喜欢吃的串串。
“度,别听他的,这是个坏哥哥,快来吃!”鄢蛰把纸一折装衣服兜里去了,喊程度过来吃串串的同时他下意识地往墙上那截钢筋看了一眼。
四个男人凑到一起,谁也不谦让,都抢着肉先拿。边拿边吃的人一串肉还没吃完,只听阳台方向“唰”一声拉窗帘的声音,一阵强光刺过来,大家都不由得伸手挡住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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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度!”
咣地一声,李夕桢挑选好的串串连着盘子砸在地上,世界失声了好久,大家纷纷朝着阳台抢过去,但终是没抢过程度倒地的速度。
他的身体在大家眼前侧倒在地,从脑袋一边滋出来的血在墙壁上喷溅出一条血路。
快打120——
直到有人不住地喊叫急救车,李夕桢晕厥过去的大脑才反应过来他在干什么。
他的手在剧烈颤抖,紧紧捂住程度一边脑袋的太阳穴,那里的窟窿不住往外汩着血,尽管他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堵,可血还是不住地往他的指缝间、手掌边缘流出来。
“程度,勇敢点,勇敢点……想想今天背的成语,晚上你还要背给我听……”李夕桢下意识地说着这些话,他根本没发现他的话特别大舌头,吐字非常不清。
“程度,你要坚持,医生很快赶到!”打完电话过来的鄢蛰一眼定格在眼前的一幕上,手上紧握得都快把自己的骨头捏碎了,他紧皱眉头,紧闭的眼睛同拳头一同打开。
“李夕桢,捂住了,我去找纱布和药棉……”
“来了……”
转身的鄢蛰和捧着纱布药棉赶到的尤洋洋撞了个满怀。
“快……”
“来不及了!”杨亦晨嗓子里几乎算得上失声的气流声都快哭出来了。
“给我!”李夕桢突然格外冷静。
“给我!”前一秒的冷静在这一声爆发中飞到九霄云外。
“小李,程度他……”
“我说了给我!”
尤洋洋跪坐到一边,怀中的纱布和药棉被李夕桢一把抓过去,他既轻柔又猛烈地朝程度脑袋上捂去。
那截冰冷被夕阳铺上金光的钢筋上滴下一滴鲜红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