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一副慵懒的嗓音回道:“在,请进帐中说话。”
白楠挑帘进帐,见陆压子披头散发坐在榻上,正在镜修,笑着道:“师兄好生自律,这副境地下还能安心修行,果是名师出高徒。”
陆压子猛地睁开眼,等着眼前的小弟子道:“你说说看,我在哪副境地了?”
白楠假装自责道:“全怪我嘴笨,竟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惹师兄气恼。”见陆压子要发作,他却抢着说道:“也难怪师兄不知,他们私下里多有议论,说陆压子师兄为人侠义,修为又高,即便不如清风,也要比半路收来的降将强出百倍来,怎么石三这般绝情,独将你留下做人质呢?”陆压子默默无言,任他继续说道:“师兄还不知吧?新党覆灭了!”陆压子大惊失色,连忙问道:“此话当真?”白楠压低了声音,道:“师兄莫要心急,前几日师父、师叔几个回宗门去,便是去围攻楼兰,如今他们回来,乃是得胜而归,我是看你在这里守得可怜,才冒着被责罚的风险前来告知的。”
陆压子忙问道:“我师父他们?”
白楠道:“战死了,仅剩下清风、清心几个被驱赶到这山涧中,当起了缩头乌龟。据参与过的师兄弟说,他们打到回鹘时,城中仅有石三、周毋庸等不足一千人,其余的像清风、清心等人尽皆逃窜了。经过师父他们多方查实,确定清风就在这山中藏着。”
陆压子由心惊到心死,本来情急站起来的身子,又软塌塌地坐了回去,一时脑中空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白楠见他这副模样,知道已成了一半,便又加了一把火,道:“那清风如今神气的很,自诩新党之主,欲借伊督起势,择机反攻察燕,纠集了一班乌合之众,正跃跃欲试。”陆压子没有任何反应。白楠又道:“昔日之新党以谁为主?今日却落到他手上,无德无才、无能无力,如何担当大任,恐怕仅剩的这几株独苗也要被摧残殆尽了。”陆压子抬眼看了看白楠,问道:“清风现在何处?我要见他!”
白楠道:“见他?他来了多时可曾想着见你?师兄不怕有去无回吗?我方才肺腑之言即是提醒师兄,莫要大意了,新党在时,石三师叔乃是当之无愧的领袖,若是传承有序,又该谁来当值,又该谁来做主?师兄若是单枪匹马去见,恐怕他要心生歹念,欲杀之而绝后患。”陆压子大惊,问道:“同出一门,何至如此?”
白楠道:“白霖、白松师出白元,却屡屡残害同门,比外人还不如。”
陆压子回想起过往的点点滴滴,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茫然问道:“该当如何?”
白楠道:“弟有一计,只要兄肯,定保你安然无恙,还要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陆压子看着白楠英俊而干练的脸庞、清澈而深邃的目光,陷入无尽的彷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