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便把尿液和生殖腺分泌物涂抹在周围的树干,或者是岩石上,以此来标记自己的领地,警告外来擅入者此地已有主,赶紧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它似乎突然嗅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味道,有些不安的人立而起,左右摇晃着那颗脸盆大小的肺圆脑袋,谨慎的观察起了周围的风吹草动。
人立而起这种行为,一是能够使自己的体型看起来更加的雄壮威武,可以震慑到那些暗中蠢蠢欲动的家伙。
二是站得越高越直,视野就越好,可以在第一时间就发现敌人的位置和攻击方向,好及时做出应对方法。
摸了摸地上那比他巴掌还要大,两种完全不同的抓痕、脚印,再根据其前后脚跟位置,胡大海脑海里的画面,就继续动了起来。
那大公黑熊,虽然在不断的扫视周围,但却忽略了来自身后的危险。
一道更加庞大,比它更加粗壮肥硕、膀大腰粗,体重最起码也有它三倍还多的巨大黑影,突然就悄无声息的就出现在了它的身后。
千万不要觉得乌苏里大棕熊体型大,体重高,就觉得这玩意儿跑起来或者走动起来的时候地动山摇的,完全没办法隐藏自己。
那就大错特错了。
事实上这玩意儿非常的擅长隐匿身形和脚步,绝对是是潜伏靠近的一把好手。
相对于乌苏里大棕熊的战斗技巧来说,隐匿身形搞偷袭这方面儿,反而才是它最擅长的东西。
很多老猎人栽在乌苏里大棕熊的手上,可不是面对面钢枪、玩儿硬的没弄过这玩意儿。
十成,得有九层九,那是被偷袭、拖拽、活啃这一套乌苏里大棕熊小连招儿给阴了的。
……
没有任何的犹豫,那道宛若一整面墙的巨大黑影,在看到那大公黑熊人立而起的一瞬间,就直接猛地冲了过来。
那大公黑熊还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身后简直和重坦没什么区别的巨大身影,给撞的直接扑倒在了地上,结结实实的摔飞出去了两三米远。
熊类争斗,第一件事儿,就是要将对方给按在地上,用体重和气势先手压制住对方。
一旦有一方占据了高位优势,那另一方,就会被彻底压制得死死的,只能做到勉力招架,不会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除非弱势方能从攻击者的压制和攻击中找到机会,脱离出来。
熊和虎豹类不同。
东北豹和大爪子,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即便是被掀翻在地上,那也可以使用背部着地的方式,用自己的四肢和尖牙利爪来进行反抗,与敌人周旋、干仗。
但熊不行。
无论是东北亚种黑熊,还是乌苏里大棕熊,他们的攻击方式都非常简单,就是单纯的依靠速度和体重,对对方进行压制。
一旦被压制住,熊爪要拿来应付敌人的攻击,熊嘴却由于吻部较短的原因,无法有效的攻击到对方。
因为以熊嘴的吻部长度来说,想要撕咬到对方,那就必须大幅度的抬头,或者扭头去进行撕咬行为才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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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争斗中,你敢这么么做,那是在自寻死路。
一定会被敌方找到机会,一击锁喉,或者直接爆头,造成重伤。
这就是前边儿为什么说一旦一方被压制住,就完全没有了还手之力的原因。
……
那巨大黑影的一撞之威还是很恐怖的,把那大公黑熊给撞得是七荤八素的,摔在地上痛的忍不住就仰天嘶嚎。
那大公黑熊瞬间就进入了暴怒状态,黑漆漆、滴溜溜的一对熊眼,转瞬之间就全红了,欲要嘶吼着起身,和敌人面儿对面儿干上一仗!
但那巨大黑影自然也不会闲着,咋可能放任那大公黑熊起来,直接就二话不说,抡起锋利如刀一般的一对大爪子,朝那大公黑熊的侧脸就干了上去。
熊与熊之间搏斗,咬脖子是没用的。
熊脖子上的脂肪层非常厚,除了能造成流血效果以外,其他的作用微乎其微。
弄不好还会把一个原本就已经萌生退意的大熊给彻底激怒,造成不死不休不肯结束的恶劣局面。
而那些能见到的,看似激烈,又是咬嘴又是人力而起、互扇巴掌的熊斗场面,那其实压根儿就不是在打斗,而是在驱离。
熊类驱离,看似凶猛,但其实一仗打下来,毛都掉不了几根儿,甚至还会有中场休息的现象发生。
真正的你死我活的熊斗场面,可完全不是那样儿的!
……
那巨大黑影一击得手,就想要趁势给那大公黑熊放血。
然而那大公黑熊作为地主熊,那是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斗,驱离、打败,甚至杀死过无数只正当壮年的雄性黑熊的。
不管是战斗经验和战斗水平,那绝对是杠杠的!
在听到脑后的巨大破风声后,那大公黑熊就立刻下意识的一偏脑袋,同时四肢并用,如狗一般往前猛的一冲。
这种姿势看起来很挫,有失地主熊的风范,但这却是相当有效的规避伤害方法。
那巨大黑影的这一击,并未能如愿抓在那大公黑熊的侧脸上,而是堪堪擦着那大公黑熊的侧脸,抓在了它的右后肩膀上。
那大公黑熊当即就大声惨嚎一声,但却不敢有丝毫的停留。
经年累月的战斗经验告诉它,想要摆脱目前这种被动的局面,就必须闷头朝前头窜,必须得和身后那道巨大黑影拉开距离才行!
然而它虽然避过了那要命的一击,但那巨大黑影的力量实在太足了,就这一击,就将它右肩后方,连皮带肉带毛的全部都给挠了下来!
皮底下的肉更是被这巨大黑影的一爪子给搅烂了。
深红、腥气的血肉,都被爪子勾翻出来了外头,凛冽的山风一吹,痛的那大公黑熊浑身的脂肪都在打哆嗦!
那巨大黑影也不是吃素的,见这一击未能如愿,也是立马就暴吼一声,吭的一嗓子嚎叫完,迈着巨大的步子,就朝欲拉开距离的大公黑熊追了过去。
不要用固有的思维思维去考虑野生动物,觉得体型小的就跑的快,体型大的就跑得慢。
事实上恰恰相反,乌苏里大棕熊每小时能五六十公里,而黑熊,最高记录,也才四十八公里每小时。
不管是速度、力量、爆发力,还是耐力,东北黑熊,都是被乌苏里大棕熊完爆的存在。
所以那巨大黑影,只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轻而易举的追上了那大公黑熊。
同时毫不犹豫的举起右爪,瞅准位置,朝着那大公黑熊的后腰子就一爪子掏了进去!
同时它还并不急着把自己的爪子从那大公黑熊的腰子处掏出来,而是在它的肉里,用力搅了几下!
这一爪子掏的结结实实,又是抓又是搅的,痛的那大公黑熊是惨叫连连,一丁点儿招架、还手之力都没有。
猩红的熊血,几乎是在转瞬之间,就从那被完全洞穿的后腰子处流了出来。
这还未罢。
在大公黑熊遭到重创的同时,它的速度也相应的迟缓了许多。
那巨大黑影一个猛扑,就如老叟戏顽童一般,轻而易举的就将那大公黑熊给按倒在了地上,死死压在了自己的身体底下。
与此同时,那巨大黑影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如钢锯一般的锋利熊齿,朝着那大公黑熊的后脑勺,就恶狠狠的一口咬了下去!
大公黑熊虽然遭到了重创,但一直都没有放弃挣扎。
即便被那巨大黑影给死死的按住了,但它的身体和脑袋,却一直在拼了命的使劲儿疯狂摆动,不肯给一丝可以下死口的机会。
所以那巨大黑影的血盆大口,虽然最终还是咬在了那大公黑熊的后脑勺上,连皮带肉,咬下了足有巴掌那么大的一块儿肉,但却并没能够一口咬死。
在那大公黑熊的奋力挣扎之下,这一嘴,绝大多数的力道,都被它给卸掉了!
而且由于它一直在动,那巨大黑影这一口不仅没能咬死,还被大公黑熊那坚硬的脑壳给磕了熊牙一下,好险没阴沟里翻船,把自个儿的熊牙给伤到。
那巨大黑影仰天咆哮,愤怒的抬起粗壮如树干的熊脚,就狠狠的踏在了身下大公黑熊的后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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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一对大爪子,如同刨坑似的,就在大公黑熊的身上到处乱抓了起来,左一下右一下,把那大公黑熊身上的熊毛胡乱往下扒拉。
这是要当场活啃的节奏。
当狗熊出现这种行为时,那就说明在它眼里,你已经是一块儿食物了,不再具备任何反抗的余力。
霎那间,那大公黑熊便再度惨嚎连连,不断的蹬脚刨地,又是挖又是刨的,很想要找到个发力点,好从那大公黑熊的压制下逃脱出来。
……
胡大海摸着周围大片大片凌乱至极的熊爪痕迹,思路却在这一刻突然断掉了。
这些痕迹自不必说,通过前后距离,以及痕迹模样对比,就可以推断得出,是那只大公黑熊被乌苏里大棕熊踩在地上,奋力挣扎时刨出来的。
但依照乌苏里大棕熊的实力,又是这种极端的劣势情况下,照理来说,那大公黑熊是绝对不可能有任何逃生机会的。
乌苏里大棕熊这玩意儿可比东北亚种黑熊残暴太多了。
一旦压制住猎物,它是绝对不会给猎物任何逃生机会的,向来都是当场直接活吃,不管是人还是别的什么野生动物,全部都一视同仁。
但毫无疑问,那只大公黑熊,最终还是在乌苏里大棕熊的嘴底下死里逃生了。
不然也不会被黑豹发现,从老松树后头站出来,出现在自己和瘦子的面前。
它是怎么做到的?
胡大海起身,走到不远处,一棵同样有水缸粗的老松树干底下,俯身仔细观察。
可以看到,老松树干上头的的老干树皮,基本上都已经掉光了,密密麻麻落了一地。
树干上,则露着刚新生不久,还呈浅绿色的新树皮。
胡大海摸了摸这些新树皮,感受着其上那道道纵横交错,足足有半厘米深的恐怖爪痕印记,心里的疑惑愈发多了。
这些老树皮肯定不会是自然脱落的。
结合那些多如牛毛一般,密密匝匝的爪痕,可以轻易看出,这些老树皮,都是被熊给生生刨下来的。
而且从爪痕那巨大的尺寸来看,还全部都属于那头乌苏里大棕熊的。
……
但还是不太对。
胡大海越推断,越是在这里复原场景,心里的不解和疑惑就越来越重!
那头大公黑熊一定是逃了的。
这点毋容置疑。
胡大海弯下腰,半蹲在地上,翻开地上的老松树皮。
可以看到,在层层叠叠的老松树皮底下,还盖着不少新鲜松针。
这些松针基本上全部呈青绿色,很少有枯黄色的老叶,颜色青翠欲滴,都很鲜亮。
这种状况的松针,不用想也知道,绝对是外力因素导致其从树冠上掉下来的,自然脱落完全不可能。
胡大海起身,抬头看向眼前这棵老松树的高处。
当他观察到在高高的松树干上,依旧存在着一些抓痕印记,而且这些抓痕要比底下树干上的这些少上许多。
看起来也没有底下树干的痕迹那么重,那么深时,胡大海脑海里,再度出现了这么一幅画面。
那只大公黑熊,找到了一个机会,慌不择路的就跑到了老松下底下。
然后就手脚并用,三下五除二的就往树干上头爬。
由于动作过于激烈,导致在这一过程中,不少松针都被它给扒拉了下来,落了一地。
那乌苏里大棕熊紧随而至,愤怒的咆哮,同时也依样画葫芦,抱着老松树的树干就往上爬。
乌苏里大棕熊也是会爬树的,而且技巧性一点儿不比东北亚种黑熊差,甚至可以说是犹有过之。
单纯是因为成年后体重过大,一般的树根本无法承受它们那动辄就高达半吨的体重,所以它们才很少往高处爬。
这棵老松树也是一样的。
别看它底下粗,那宽度,比起水缸来也不惶多让。
但越往上,就越细,尤其是主干的后半部分,更是堪堪只有碗口那么细。
那大公黑熊爬到这个位置,也不敢继续往上爬了,跟个树袋熊似的,紧紧抱在这里,死活不肯撒手。
它一边长嚎,一边不住的低头往下看,生怕那乌苏里大棕熊会不管不顾的爬上来。
这个位置距离地面,已经远远超出了三层楼那么高。
别说那乌苏里大棕熊了,就是大公黑熊自己,挂在这儿那都是摇摇欲坠的。
这里的树干连经受它的体重都显得极其勉强,要是那乌苏里大棕熊再爬上来,怕不是当场就会咔嚓一声断成两截儿,带着它从半空中掉下去。
这个高度,再加上它的体重,摔个半死那都是轻的。
要是把五脏六腑都给摔破了,喘不上起来慢慢疼着等死,那真是活着比死了都要难受。
绝对属于是究极折磨的那种死法儿。
这个道理大公黑熊明白,那乌苏里大棕熊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所以那乌苏里大棕熊爬了一小半的路程,察觉到树干已经在大幅度左右摇摆起来了之后,就不甘心的连连咆哮了几声,果断开始笨拙的往下退。
小主,
熊类在这方面都一样,不管是黑熊、棕熊,还是熊猫啥的,都是有名的上树容易下树难。
往上爬的时候,个顶个的快,跟那小火箭似的,嗖嗖的,三下五除二就能爬到树冠子上头去。
但往下退的时候,那就仿佛跟换了个熊似的,笨的像猪一样。
不仅是速度极慢,堪比树懒,甚至还有从树上直接掉下来的风险。
上辈子在国际狩猎公园,胡大海就亲眼经过一头亚成体的乌苏里棕熊去树上掏鸟窝。
结果往下爬的时候,一个没抱紧,直接就从树上掉了下来,摔的它是七荤八素的,搁树底下躺了好半天,才哼唧着泛过劲儿来。
得亏它看的上的是窝黑卷尾的蛋,离地连五米都不到,不是喜鹊窝。
不然就喜鹊窝那高度,非把它给当场摔死不可。
话说回来。
那乌苏里大棕熊,虽然是在缓缓的往下爬,但眼看着到嘴的食物飞了,它自然是不太高兴的。
索性一边儿往下爬,一边儿浑身上下一起使劲儿,抱着那老松树就是一阵猛摇。
黑熊有躲避棕熊捕食的方式,棕熊同样也不缺把黑熊逼下来的方法。
猛摇树干就是其中最有效,也是棕熊最喜欢用的手段之一。
黑熊胆小儿。
棕熊在树底下摇树干,随着树木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大,一些黑熊由于过于害怕和惊惧,会下意识的松开熊爪,从树上掉下来摔死。
亦或者树干过细过脆,经受不住如此剧烈,且大幅度的摇摆,直接咔嚓一声从高处断掉,带着躲在上头的黑熊一起跌下来。
这样棕熊连树都不用爬,就能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的获得一顿新鲜大餐。
那乌苏里大棕熊也是这么做的。
饶是那老松树根深叶茂,干粗皮糙,但却依旧被这恐怖的一熊之力给摇晃的嘎吱嘎吱直响。
尤其是高处的树干,那简直跟个不倒翁似的,以四十五度左右的幅度,在猛烈的左摇右晃,看起来无比的惊险!
而且不仅是整个树干都在剧烈摇晃,就连老松树外头那厚厚一层的老松树皮,都被那暴躁的乌苏里大棕熊用大爪子给全部顺道抓挠了下来。
但那大公黑熊身为秃顶子山的地主熊,战斗经验还是太丰富了。
通过刚刚短暂的交手,它深知自己和底下那头乌苏里大棕熊的实力差距究竟有多大。
所以它干脆连叫都不叫了,跟个石头蛋似的,就那么紧紧的抱在高处的树干上,任由底下狂风乱打,它自岿然不动。
下是不可能下去的,只要底下那头熊玩意儿不离开,它宁可搁上头饿死,也不可能下去一下~
上头风景又好,还安全,可比下去以后被底下那玩意儿活啃舒服多了~
大公黑熊老神在在的低嚎一声,抱着松树枝干的四肢更紧了。
……
那乌苏里大棕熊搁树底下一顿猛摇。
饶是它是只力大无穷的大公棕熊,但时间一长,它到底还是累了,扶着那水缸粗的老松树干呼哧呼哧的直喘气。
不管它怎么使手段,不管是摇树、还是假装离开,上头那东西就是死活都不肯下来。
它搁下头疯狂动脑子,使手段,玩儿操作,但那家伙简直就跟那长在了上头似的,软硬不吃,动都没动一下。
甚至还觉得不安全,又小心翼翼的往上移了两下。
看到这一幕,那乌苏里大棕熊整个熊都不好了,搁树底下疯狂的挠树、咆哮,一脸的愤怒与不甘之色。
它今儿个遇到这只大公黑熊,算是遇上克星了,简直就跟那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似的,那叫一个有力使不出。
对方完全不跟它接招,就吃定了它上不去树上头,也摇不断这松树干,开始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了。
这就没法子了。
熊猎熊,就怕遇到这种状况。
一旦陷入到这种僵持局面,基本上也就宣告,这场狩猎,失败了!
又僵持了一阵子后,那乌苏里大棕熊,到底是无可奈何,一脸晦气的离开了。
遇上这种软硬不吃的猎物,就没必要再在这里耗着,浪费时间了。
有这空,不如去秃顶子河抓两尾大鲫瓜子吃。
那玩意儿抓起来又简单又轻松,吃着还又香又嫩的,不比在这儿白费力气,徒劳无功,啥都整不上,还累的跟狗似的强?
那大公黑熊眼瞅着乌苏里大棕熊离开,但却没有立即下来,而是继续待在那树干子高处。
看着那乌苏里大棕熊丝毫不加掩饰,大大剌剌离开的背影,那大公黑熊轻嚎一声,呼呲呼呲的喘着粗气。
它知道,自己可算是从那乌苏里大棕熊的嘴下死里逃生,成功活下来了。
在树上呆着,其实并没有那乌苏里大棕熊看到的那么轻松。
一是虽然松树干要比一般的树木湿,韧性强上不少,但毕竟只有碗口粗。
它在上头待了那么老长的时间,早就已经听到树干不堪重负,开始发出内部崩裂的咔嚓咔嚓声了。
小主,
只要那乌苏里大棕熊再坚持摇上一会儿,这棵它抱着的碗口细树干,是必然会折断的。
到时候都不用那乌苏里大棕熊动手,它自己就会掉落在到那头乌苏里大棕熊的面前。
二就是它高高挂在在松树干上,其实是相当耗费力气的。
刚开始凭借出众的体力和耐力,它还不觉得有什么,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力气就开始成倍、甚至翻倍的消耗。
时间再长一些,它就不得不从树干子上头下来了。
只要那乌苏里大棕熊有耐心等着,它是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
不过放松归放松,那大公黑熊却并没有选择现在就下去,而是继续老神在在的呆在树上,抬头望天。
一时半刻后,那乌苏里大棕熊,竟然又悄无声息的从一处灌木丛里钻了出来,眼神幽幽,十分幽怨的看向树干上头的大公黑熊。
和高空中大公黑熊那清澈中带着一丢丢淡定的小黑眼珠子对视了一眼后,那乌苏里大棕熊忽的勃然大怒,挥舞着大爪子,冲着周围的灌木、草皮就是一阵猛抓乱挠。
不管是啥,就是一棵刚刚冒头的小草,也被它给狂暴的撕成了碎片,从地里连根撅起,毁了个干干净净。
如此疯狂的在周围发泄一通,直到力气耗尽之后,那乌苏里大棕熊,这才悻悻的远离了此地。
大公黑熊看在眼里,眨巴了眨巴眼睛,这下更是不肯下去了。
……
又是好一阵子后。
那乌苏里大棕熊,再度又从不远处的树干后冒头。
冲着树干上动都没动一下的大公黑熊一顿龇牙咧嘴后,那乌苏里大棕熊就再一次消失在了丛林深处。
这一次,不管过去了多长时间,那乌苏里大棕熊,都再也没有出现。
而那大公黑熊,直到此刻,才拖着疲惫、且受伤严重的身体,从树冠子上缓缓溜了下来。
而后停也没停,直接就迅速远离了此地。
……
胡大海站在一处明显被什么东西挤压过,如开壳儿椰子一般,从中间一分为二的巨大灌木丛前。
一边儿捏着下巴思索,一边儿缓缓把自己的推断,跟一旁正在偷摸喝水的瘦子徐徐道了出来。
“咕咚。”
瘦子喉结滚动,猛干了好几口之后,才深表赞同的道:
“我听着挺对的。”
“和这些落在地上的东西也都能串联起来,应该是没啥大问题的。”
“估计这里发生的事儿,和你推理的八九不离十。”
“不过......”
瘦子顿了一顿,挠了挠头,又嘿嘿笑了一声,道:
“不过大海哥你说的这些话里啊,好像有逻辑漏洞。”
“你看,这俩熊为啥会在这儿相遇啊,还有那大公黑熊,为啥能从那乌苏里大棕熊的爪子下逃脱出来,这些都没解释清楚。”
“恐怕这其中,还有不少咱们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胡大海颇为诧异的看向瘦子,而后十分欣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啊,臭小子,还知道动脑子了。”
“这逻辑整的还挺明白,脑瓜子转得怪快嗷~”
“总算不是那个满脑子吃吃喝喝,就知道骗人家小姑娘做人工呼吸的混蛋玩意儿了~”
胡大海朝瘦子的肩膀打趣儿道。
“你这不搁这儿瞎扯呢嘛哥。”
“我那是为了给小姑娘做人工呼吸嘛?我那是太想进步了,太想学习了知道不~”
“你可甭把我说的那么老坏~”
瘦子小心翼翼的把水壶拧上,挂好,而后嘿嘿一笑,同样和胡大海开起了玩笑。
进山打猎,又苦又累,还费脑子,开开玩笑,也能起到苦中作乐,调节情绪的作用。
那毛主席都在成都会议上说过了,干大事前,一定要劳逸结合嘛~
不劳逸结合,吃饱睡好休息好,脑子一团浆糊的话,是做不好事情滴~
“你那是冲着学习和进步去的吗?”
“我都不好意思点破你~”
胡大海笑骂了一句。
不过瘦子说的也确实是事实。
这世间所有的事儿,都不是无缘无故发生的。
那大公黑熊和乌苏里大棕熊为什么会同时出现在这里?
大公黑熊是如何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从一头身强体壮,全面压制它的乌苏里大棕熊嘴下逃脱出来的?
以及在自然界中,向来以耐心十足儿着称的乌苏里大棕熊,为何会在短短几个小时里,舍得放弃这只几乎已经到了嘴里的大公黑熊,选择寻转身离开呢?
要知道,在后世的熊圈儿里,乌苏里大棕熊,可是有着被人称为“熊中美队”的赞誉的。
“我可以在这里跟你耗上一整天!”
就是对乌苏里大棕熊耐心的最佳解释。
这玩意儿蹲猎物,蹲个一宿那都是常事儿,相当的有耐心,并非普罗大众认识里,那个莽夫且无脑,只会横冲直撞的傻大憨粗形象。
这其间,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或者是有什么东西介入,才导致出现了他推断出的结果。
小主,
“会是因为什么呢?”
胡大海不由得把目光,又重新投向了此前发现的,那个碗盆大小的漆黑洞穴。
黑洞,就在那片被俩狗熊凌虐的不像样子的斜坡处,约摸十来厘米长,不到一札宽。
洞洞的,看不清楚里头究竟是什么状况。
瘦子顺着胡大海的目光看过来,顿时一拍脑袋,如梦初醒的喊道:“咋把这茬给忘了!”
“哥。”
“我瞅那俩熊玩意儿,是因为这个蚂蚁窝子干起仗来的。”
胡大海没有说话,而是快步走到了那黑洞前头。
观察到那黑洞的周围有被刨、抓过的痕迹后,胡大海就立刻从胶鞋里头掏出鄂伦春猎刀来,沿着那黑洞边儿,开始迅速挖掘了起来。
瘦子的猜测倒是没什么问题。
这个黑洞口周围,到处散落着土黄色的,像是由某种粘合物粘在一起后,所形成的饼状荒草碎屑。
这确实是东北黑蚂蚁窝的常见特征。
东北黑蚂蚁,也确实如瘦子所言,是东北亚种黑熊和乌苏里棕熊非常爱吃的东西。
这一点没错。
但不管是黑熊还是棕熊,吃黑蚂蚁的时候,都是先伸出熊掌,将黑蚂蚁窝前头,土黄色荒草碎屑似的东西给捯饬碎。
然后再将熊掌给伸进去,静静的放在坍倒塌陷、乱作一团的蚂蚁窝里头。
等到黑蚂蚁们爬满熊掌,开始猛烈发起攻击后,熊才会把熊掌伸出来。
用那带毛刺的大肥舌头在自个儿熊掌上一舔,一大片黑蚂蚁,就被它美美的吞进了腹中。
这种捕食蚂蚁的方法效率还是很高的,通常老大一个黑蚂蚁窝,连十来口都用不了,就会被一头熊给吃个一干二净。
但这个黑洞口不一样。
前面儿说了,熊掏蚂蚁吃,只是单纯的破坏蚂蚁窝的外部结构,并不会对周围的土地啊啥的造成破坏。
而这个黑洞,则是有明显被熊爪挖、刨过的痕迹的。
而且通过这些痕迹,可以明显看得出来,不管是那头大公黑熊还是乌苏里大棕熊,都是冲着那黑洞里头的东西来的。
至于这些黑蚂蚁,顶多算是个添头。
再者就是熊类虽然爱吃黑蚂蚁,但在现实中,却极少因为争抢个蚂蚁窝打的你死我活,难舍难分的。
这是因为山林里的黑蚂蚁窝实在太多了。
某种意义上讲,就跟那游戏里的杂兵似的,走两步,就会在周围的草丛里刷新出一窝来。
蚂蚁资源丰富,熊类也就极少会因为争夺这玩意儿大打出手。
遇见了,也就不满的“吭”上几声,然后掉头离开。
为了这种随处可见的资源干仗、受伤,不管是熊,还是其他什么野生动物。
在它们眼里,这种行为那都是愚蠢的,不可接受的,对它们来说,极其的不划算。
野生动物不比人类,在野外受了伤,可没医院住,没药吃,没吊瓶儿打。
不管是感染致死的风险,还是被其他大型食肉野生动物闻着味儿过来袭击的风险,都会大大增加。
所以瘦子所说的,那大公黑熊和乌苏里大棕熊干仗的原因,是因为争抢黑蚂蚁窝子,这点儿从根儿上就错了。
不过这也很正常,瘦子在狩猎上的阅历还是太短了,整不明白这些东西,容易被表面现象所迷惑,是可以理解的。
当前这个阶段,敢动脑,愿意说话,就已经很不错了。
等以后狩猎经验丰富起来,相信瘦子也能做出更多准确的判断。
……
浑铁打制的一体式鄂伦春猎刀,拿来割肉、分兽尸啥的是一绝。
关键时候,也可以用来刨坑、锯木头啥的,就是比较费刀,对刀身也不太好。
用完了之后,需要再找个机会,让鄂伦春的匠人师傅看看,检查一下哪里需要及时修、整。
瘦子也从一边儿找了块儿尖锐的巴掌大薄石块儿,蹲在地上,帮胡大海大力挖掘了起来。
“哥啊,咱这条件,都快赶上南泥湾大开发了,这是不是有点儿太过艰苦了?”
“我就说来的时候带个铲子啥的,你非不让。”
“这下好了,还得我用石头挖,这也太磨手了~”
瘦子蹲在地上,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嘴里不住的嚷嚷。
对于他这种大胖子来说,让他搁地上蹲着不动,比让他从秃顶子屯儿一口气跑到老柳树屯儿都折磨。
这都还没过个几分钟,他的背上就开始冒汗了。
“你少吃点儿,减减肥,就不会这么累了。”
胡大海换了个脚,继续气定神闲的挖起了那黑洞坑。
同时不断将那些被熊捯饬碎,堵了满满一窟窿的荒草疙瘩,从黑洞里头往外挖出来。
没带铲子、撅头啥的,主要是因为背着那些东西太麻烦了,走起山路来又重又不方便,而且还不一定能派的上用场。
和他今天想要早去早回的想法相悖。
只是没想到,他会在松柏树林里,遇到这么一档子事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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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自己的失策。
“瞅哪天有机会了,咱俩去省城一趟。”
“看看那有没有方法,能整上两把工兵楸。”
“六五式的就行,要是能搞到二零五型的,那就再好不过了。”
“到时候咱就不用带铲子、撅头啥的,也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做这些事儿了。”
胡大海一边挖坑,一边给瘦子使劲儿画大饼。
六五式铁锹,是部队早期最广泛使用的单兵装备,不仅可以拿来进行土工作业,也同样可以拿来炒菜、舀米、煎蛋。
不管是做工质量还是实用程度,那都是上上之选。
也是最被后世军迷们最为推崇的一样单兵装备。
但胡大海自己,却更偏爱二零五型工兵楸。
二零五型工兵楸,是近几年对六五式工兵楸进行了升级改进后的产品,足足有半米多长。
但这玩意儿一点儿不重,上手也就才一斤半左右,可比家里那些农用的铲子、锄头啥的轻便太多了。
而且和六五式铁锹不一样的是,二零五型工兵楸,锹面儿,那都是用冷钢轧钢板做出来的,不仅坚韧无比,而且还极其耐用。
锋利程度也是首屈一指,据说是刃口能斩断钢丝而不卷刃。
完事儿了还不会出现崩口现象发生,硬的一批!
也是胡大海心里,最想搞到手的东西!
不过二零五型工兵楸那东西和五六式手枪一样,都是管制比较严的东西,市面儿上很难搞得到一手货。
仿制品倒是不少。
但这种货还是得新的才好用,虽然都是铲子,结构也很简单,看起来没啥技术含量的样子,但用料、做工不一样,最终出来的成品也是天差地别。
在胡大海心里,还是得六四幺幺厂出来的,他用着才放心。
军厂出品,必属精品嘛~
这玩意儿多备上两把,以后进林区过夜的时候带着,绝对方便的一批。
……
说话间,胡大海就已经把那神秘黑洞给彻底掏干净了。
随着最后一把茅草疙瘩被他从洞穴里掏出来,瘦子顿时就大张着嘴巴,惊呼出了声。
“我靠!”
“我还以为是个蚂蚁窝!”
“整半天,原来是个蜂窝子!”
瘦子半趴在地上,把胳膊伸进去,鼓捣了一阵子后,就抓着一大块儿巢皮,吃惊的把手收了出来。
“怪了嗷大海哥。”
“这里头连个马蜂屁都没有。”
“我刚摸了摸,里头只有三四层厚厚的,跟书本儿叶子似的马蜂窝。”
瘦子把自己徒手掰回来的巢皮递给胡大海,挠挠头,十分的不解。
完全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蚂蚁窝里头,怎么出来马蜂窝了?
出来马蜂窝也就算了,马蜂呢?怎么丢下家,全部跑出去了?
难不成也跟他俩似的,出去外头打猎去了啊~
瘦子百思不得其解。
“什么马蜂。”
“地里头咋可能有那玩意儿。”
“不要从小人儿书上看了点儿啥,就搁这儿瞎掰扯。”
胡大海笑骂了一句,同时缓缓的给瘦子解释道:
“马蜂,那都是在树上做窝子的,能做半米来老长。”
“大点儿的窝,能长到一米多,光是放幼虫和食物的隔间,就有足足七层呢。”
“这个小洞穴里,哪儿能放得下马蜂窝。”
胡大海给瘦子比划了一下大小,又接着道:
“以前我有个朋友,老家因为常年不住人,结果就被一窝马蜂飞进去安营扎寨了。”
“等他过年回老家祭拜祖坟的时候,那马蜂窝已经大的不像样子了,足足有横柜那么老高。”
“那家伙,搁他家院子飞进来飞出去,呼呼啦啦,遮天蔽日的,声势极其吓人。”
“据村里人所说,但凡有人儿搁他家门口经过,都要挨上马蜂两扎,连村里的土狗都不放过,整天被蛰的鼻青脸肿,骂骂咧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