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后,两个内侍把披头散发的丹阳架在那里。
一手揪着头发,一手抓着胳膊。
始终让丹阳的脸看着刑场。
此刻的丹阳见薛万彻回来,脸上布满了哀求之色。
可薛万彻却视而不见,望着抚育自己的奶娘也跪在人群中。
薛万彻心如刀绞。
段志感见正主回来了,规规矩矩的行礼道:
“下官段志感拜见右卫大将军,下官在这里给武安郡公问好!”
“这是?”
段志感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然后指着地上的一堆字画,笑道:
“大将军好好看,看看这字迹是否熟悉?”
薛万彻愣愣地打开。
望着纸上的字,望着上面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血红篆字。
薛万彻什么都懂了。
模仿陛下字迹,伪造旨意。
段志感笑着从薛万彻手里拿过这张纸,笑道:
“这张纸出现在楼观学,说颜家要造反。
庆幸晋阳公主在,庆幸陛下有了安排。
若不然,楼观学血流成河。”
“楼观学若是血流成河,任凭大将军你和琅琊公关系好。
哪怕这事你不知,也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了。”
段志感看着丹阳公主,笑道:“我们怀疑这字是丹阳公主所写。
小主,
这不,我们就来了,先审问奴仆,再问公主!”
薛万彻哆嗦着嘴唇,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出来。
他此时是庆幸,庆幸自己进了宫,庆幸自己待在皇帝身边。
若自己没去,那……
薛万彻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指着哺育自己长大的奶娘道:
“她是我的婶娘,她是无辜的,她不在公主身边!”
段志感笑着望着薛万彻,轻声道:
“不,这里没有无辜的,是不是无辜的只有审问之后才知道,公主现在不承认这字是她写的!”
薛万彻知道段志感想从自己嘴里知道什么。
薛万彻从未如此地无力过。
救奶娘就必须告诉段志感这字是公主所写。
可让自己指认公主,薛万彻自认自己还没无情到这种地步。
这不是烂好人,而是心里实在过不去那个坎。
“我要去见陛下!”
“不用去见陛下了,陛下说了,这事由赵国公负责!”
薛万彻死死的盯着段志感,段志感笑着望着薛万彻。
突然间薛万彻懂了,他从段志感眼睛里看到了无奈。
“烦请把我婶娘,放到最后,我去求人!”
“好!”
薛万彻跑了,一直跑到赵国公府邸前。
门口都排成了队的车驾,薛万彻深吸了一口气。
转身朝着东宫而去。
在去的路上,刚好碰到颜白在去东市的路上。
薛万彻仿佛看到了救星般猛地冲了过来,扑到颜白面前就要下跪。
“墨色,救救我……”
面对薛万彻的恳求,颜白不忍拒绝。
只能叹了口气。
然后跟着薛万彻一口气冲到了薛府。
此刻,府里面又有两名仆役在受刑。
段志感没有想到薛万彻把颜白请了来。
脸上的笑瞬间真诚了。
段志感比任何人心里都明白。
颜白若是有官职在身,他还能嬉皮笑脸调笑几句。
颜白若是没有官职在身,那才是最吓人的。
可以说是,肆无忌惮。
一句不合,就要找你讨教。
官职是对他束缚,没有官职,那就没束缚。
文人这一辈中,也就颜白的辈分最高了。
武将这一代中,颜白虽然比不了李卫公之流,但功勋却是实打实的。
你能打得过他,他跟你玩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