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钢铁厂的工人。”
李抗日道。 “支书你怎么知道的?”葛蛋惊讶道。 “叫你平时多认字,人家衣服上写着呢。「淮南钢铁厂」!”
对于这年头的中国人来说,早餐吃两根油条一碗豆腐脑是有些奢侈的。因为豆腐脑和油条都不算是饱肚子的东西。 虽然从热量上来说,两根油条的热量足够了。
而且油水很多,所以理论上它其实挺抗饿的。 但对于现在的中国人来说,油条只能算是一种精致的点心。正经想要吃饱,那还的是大饼、馒头。
早上能光吃油条豆腐脑的人,要么是干的活不是特别重的体力活。要么是在吃午饭前的间隙能吃些小零食。 不论是哪种,都是让人羡慕的。 尤其是现在,油条作为炸货,在普通老百姓眼里是当一个肉菜来吃的。别说安徽寿县这个地方了。 就算是在上海,炸好的油条剪成小段也是能端上桌当请客吃饭的一道菜的。
葛蛋当真是羡慕得一直在流口水,李抗日看了看时间,这个点粮食站还没开门。
他索性对葛蛋和李贵说道:“要不咱们先吃个早饭,吃完了再去粮食站卖粮食。”
葛蛋蹦了起来:“支书,你能先借我四分钱不,我买根油条。等会儿卖了粮食我还给你。”
李抗日无奈地摇摇头,从兜里掏了四分钱给葛蛋。 “就你这样啊,给你多少钱都不够你花的。” 十九岁的葛蛋压根不听李抗日的,他拿着四分钱就跑去油条摊买了根油条。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李贵和李抗日花了两分钱从旁边卖小刀面的摊位上买了碗热面汤,店家大方地给了一勺辣子,还多下了些蒜。就着一大碗热汤,三人蹲在一边吃早饭。
李抗日和李贵从怀里掏出麦饼,这天寒地冻的,麦饼早就凉了。不过放在怀里至少没冻硬。就着热汤泡开,尤其是汤里有辣椒有蒜,热气腾腾的喝上一口。再把冷掉的饼子泡进去捞起来吃,那滋味别提多美了。 相比较来说,葛蛋单吃一个油条,就是香香嘴。在李抗日和李贵看来根本不顶事儿
。还多费钱。李贵一直念叨着葛蛋这年轻人败家,不懂节约。 而李抗日则是蹲在路边,一边喝着面汤,一边看着路边来来往往的人群。 寿县如今比从前繁华了不少。一边吃,李抗日一边挪动着脚步。一直挪到淮南钢铁厂那名工人那儿。 “师傅,淮南钢铁厂的?”
李抗日端着面汤问道。 “嗯。”吃油条的工人点点头,颇有些自豪的神情。 “师傅,您这自行车看着可真好。”李抗日道,对方笑笑没搭话。李抗日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我记得淮南钢铁厂在市里面啊,师傅您怎么跑到咱下面寿县来了。” “这算是出差跑跑工作呗,还能为什么。”
这名钢厂工人吃完一根油条,开始吃第二根。 李抗日点点头:“还是你们工人好啊,不像咱们农民。早饭连个油条都舍不得吃。” 这话说得钢厂的工人有些不好意思,钢厂工人抬头看了看路边拖着粮食的马车,他说道:“你们进城卖粮?” “嗯。” “老乡,今年粮食打的多吗?”
“我们村算是丰收吧。每亩地三百斤小麦,能过个肥年。师傅,你们钢厂的效益怎么样?” “哎呀,这还真别说。明年钢厂还要扩建。” “那师傅你来这寿县是买矿?”
“嗨!哪能呢!寿县没煤没铁,这能买什么啊。我是代表厂里来卖钢铁。听说寿县这边要搞很多国有的养殖场和配套的东西。
厂里让我来看看。”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因为是出差来干活的,钢厂工人也没有掐着时间上班的需求,他这一顿饭磨磨唧唧的和李抗日聊了十分钟。
李抗日的热汤喝到最后都变凉了。 最后两人挥手告别,搞得李贵和葛蛋纳闷。
“支书,你认识那位工人师傅啊?”
“不认识。”
“那你们聊那么久?”
“嗯。” “支书你们在聊啥啊。” “随便聊聊。”
李抗日不打算多说什么,他让两人把车套好,这个时间点粮食站肯定开门了。
粮食站是国有的,粮食作为国家战略级的大宗货品,一开始就必须要统购统销。不然私人把控粮食造成的可怕景象,已经在历史上重演无数次了。
因为粮食站的收购价格是固定的,所以村民们把粮食都交给李抗日他们卖也放心。只要称好粮食的重量就能算出多少钱了。 把这次村里拿出来卖的余粮全换成钱,李抗日一共拿到了二百八十三块五毛钱。
这次委托他来卖粮的一共有二十九户人家。平均每户人家可以分到九块七毛七分钱。再把全村的兔毛卖了,平均每户人家可以在分到五块钱兔毛钱。
看见粮食和兔毛卖了钱的李贵和葛蛋很兴奋,他们用布把钱包好,让李抗日塞进怀里。而李抗日却在心里打起了一个小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