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淑妃默默垂了两滴泪,低声道:“钦天监监正说,若是人心够诚,将自己的血融入药中能感动上天,牵挂之人就会好得快些...
臣妾许久不见陛下,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惹了陛下不开心,便想着为陛下做些什么,总归是没错的。”
明帝一时不能言语,心中有些难言的烦躁和郁闷,冲一旁的吴德昌道:“还不快去叫张院判来给娘娘包扎?”
宓淑妃连连摆手:“院判近日为了陛下殚精竭虑,臣妾不愿再劳动他。这伤无甚大碍,只是臣妾方才怕药凉了,放血放的匆忙而已。况且监正说,人血入药需得三日一次,不包扎也无妨的。”
说着,她忽然有些情绪失控,哽咽道:“当年臣妾哀莫大于心死,陛下却救臣妾于水火之中,更是让臣妾只道原来人这一生还有此种可能和活法。陛下之再造恩情,数年来臣妾铭记于心,永不敢忘。”
明帝脑中有数道复杂声音,他急于求证,便只重重叹息一声,叫吴德昌将人亲自送回了宫。
钦天监监正来后,听闻明帝问此事,起先也是吞吞吐吐,说机缘难遇,不可外泄。
可明帝坚持,他最终还是道:“古书曾记载,若是两人八字相合,以其中一人之血入药,辅之以送寿符,便可将自身好运及一定寿数转移到另一人身上。
微臣算过了,陛下和淑妃娘娘的八字是少有的天合地亦合,此术更易成功,故而淑妃娘娘一早便做好了准备...”
明帝闻言,想起这个陪伴了自己五六年的女子,竟惊觉自己好像从未看透过她。
他是帝王,为天下臣民,为国土社稷,一言一行其实也身不由己,很多时候都是被诸多因素夹杂在一起裹挟着往前走。
故而哪怕知道这些女子全都仰仗自己鼻息过活,却也几乎不怜香惜玉。
若论可怜可悲,谁又何尝不是呢?若说利用,却也不尽然,有一丝真情便已实属不易。
钦天监监正是他的人,被收买的可能性极小,那宓淑妃眸中闪烁的情意,难道不是镜中花、水中月吗?
明帝已然看不清,是否说明情之一字,他也已成了瓮中人、局中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