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推拒不得,只得命丫鬟提了回返荣国府。众人到得荣庆堂回话,待贾母仔细问过了,探春方才道:“有老太太在,林姐姐便是恼了也不会与咱们家闹掰了。”
贾母唏嘘一声,感叹连连。
平儿则笑着道:“老太太瞧瞧这回礼,算算竟与赔礼相差不大,可见伯府太太如今也是个周全的呢。”
贾母便笑着道:“玉儿自小寄居咱们家,什么事儿都不好发话,可我早知她是个有成算的。如今成了掌家太太,可不就周全了?”
鸳鸯也道:“从前不显山不漏水,万万想不到伯府太太色色周全,我方才仔细瞧过了,上下人等无不膺服,老太太往后也能放心了。”
贾母笑道:“玉儿到底差着年岁,如今新过门,也是俭哥儿敬着,这上下人等才不敢炸刺儿。我先前还想着打发几个妥帖的丫鬟帮衬着玉儿,如今听伱们这么说,却是不用太过急切了。”
荣庆堂里气氛和缓起来,这会子也没不开眼的提及宝玉。待说过好半晌,贾母方才道:“三丫头,回头儿吩咐下去,宝玉身边儿的小厮尽数打二十板子,有那撺掇着宝玉逃学胡闹的,立刻赶出府去;宝玉房中丫鬟,一应罚没两个月月例!”
探春肃然应下,情知老太太对宝玉可算是忍无可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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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顺朝会分作三种,一种为大朝会,每年不过三次;一种是常朝,每月逢五举行;再一种便是御门听政,因听政的地点在皇极殿,又称为皇极殿听政。
却说这日政和帝皇极殿听政,议过广西巡抚卸任事宜,吏部尚书举荐了几人,均不合圣人心意,此事便延后再议。此后又有臣工上奏各地施行新政事宜,新旧两党彼此攻讦了半晌,又被政和帝强行压下。
转而忽有御史上前奏道:“臣都察院周一熊弹劾竟陵伯李惟俭当街行凶,于昨夜打砸城东文墨书坊,另殴伤管事两人!”
御座上的政和帝眨眨眼,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说的是李复生……转念一琢磨,李惟俭此人年岁虽小,却跟严希尧学得一般油滑,从不招惹事端,这好生生的怎么去将人家书坊给砸了?
略略思量,政和帝便道:“着都察院详查此事,待查清上奏后再行定夺。”
戴权手捧佛尘又问有无上奏,见再无肱臣出班,政和帝这才纳闷着起身往后头的乾清宫而去。
待到得西暖阁里,政和帝当即点过戴权,吩咐道:“去慎刑司扫听一番,李惟俭因着什么去将人家书坊给砸了。”
戴权领命而去,过了足足小半个时辰方才匆匆回返。到得圣人跟前面上哭笑不得,强忍着怪异表情道:“回圣人,查明了。文墨书坊乃是忠顺王世子产业,听闻世子不知从何处淘弄了荣国府闺阁诗词,内中有竟陵伯夫人闺阁诗词数首,世子存心戏弄荣国府,放出话来有意付梓印刷……李伯爷温言大怒,当即领着家中护卫连夜砸了文墨书坊。”
政和帝琢磨了下,难怪李惟俭炸毛,敢情是招惹了其夫人啊。圣人可是记得清楚,为了求娶林家女,那李惟俭打着南下办差的旗号可是在江南盘桓了许久。求了林如海遗疏不说,前个月不待林家女及笄便急吼吼的娶进了家门。
想来这李惟俭极得意林家女,此番忠顺王世子敢招惹林家女,也无怪李惟俭发飙。
这是这事儿……好像两方都有错啊。
又思量着,昨儿入宫奏对时那李复生接了差事就颇为不情愿,此番莫非是寻了由头将自己个儿摘出去?
想明此节,政和帝顿时来气了,蹙眉道:“忠顺王世子德行有亏,罚闭门思过半年;竟陵伯李惟俭知法犯法,罚三年俸禄!”
戴权犹豫着道:“圣人,您前头刚吩咐了都察院去查……”
政和帝道:“不趁着都察院将小事变成大事前处罚了,莫非真要将李惟俭闲置了?”
圣人这会子也来了脾气,想撂挑子?门儿都没有!左右李惟俭不差钱,干脆罚俸禄,让其继续办差。
这会子李惟俭方才到得衙门里,招呼了薛蝌来问化工厂事宜。李惟俭一时半刻不得离京,这筹办化工厂的事儿便只能交给薛蝌来处置。
那薛蝌心知李惟俭最为关切化工厂,便拿了几次试验所得数据来回话。待其照本宣科回了话,李惟俭纳罕道:“文斗近来不曾去我那老宅?”
薛蝌面上犹豫,道:“伯爷不知,伯爷那老宅与薛家大房宅院挨着,下官实在不想与薛家大房再有牵扯,是以这阵子都不曾去过。”
自打中了招,薛蝌就躲着夏金桂。一面是没成婚的小叔子,一个是刚成婚的嫂子,真要是闹出风波了,谁敢信是小嫂子主动的?
本以为李惟俭会叱责一番,不料其却颔首道:“也好也好,这硫酸生产就怕个万一。下头的差事寻了匠人去办就是,你只需拿个总。”顿了顿,又道:“圣人有意北巡,又给本官加了差事,这往来乐亭只怕是难了,以后须得文斗去乐亭办厂。”
薛蝌赶忙躬身拱手:“此事下官定竭尽全力。”
李惟俭还不放心,嘱咐道:“旁的也就罢了,安全第一。招募工匠时以防万一,不妨将赔偿金定的高一些。”
开玩笑,这时候生产硫酸,就算不出事故,那零星外泄的有毒气体都能要人命。李惟俭好歹还有点良心,干脆就将赔偿金定的高一点,免得事后麻烦。
二人商议过此事,薛蝌却不曾走,思量着道:“伯爷既升了协理大臣,只怕来日便要随驾往御春园。”
李惟俭眨眨眼,这才懊恼道:“是了,险些忘了此事。”
那御春园在海淀,每年盛夏时为避暑热,圣驾总会移往御春园。若李惟俭只是武备院的郎中还罢了,安安分分留在京师处置庶务就是了,可他如今是协理大臣,须得随驾一同往御春园去。
这御春园自是修了朝臣居住的排房,若只是李惟俭住进去还罢了,这不是还有黛玉等吗?总不能每日骑马往返几十里吧?
当下赶忙叫了丁如松来,李惟俭吩咐道:“你去海淀扫听扫听,可有往外发卖的园子,距离御春园五里范围之内就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