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自窗户缝隙揽入,将这灯火葳蕤的殿内照彻,几抹光辉倾洒在他眼帘,凌秋水颤了颤。
可能实在耀眼,刺得他眼睛略有些痛。
他想睁眼,可惜眼帘处好似尚有未曾干涸的泪水挂在其间,将他的眼皮紧紧粘合在一起。
他轻喘着吐了口气,费力才缓缓睁开了眸。
模糊的视野中覆上一层夺目的薄金,凌秋水缓了思绪,能清楚感知手腕间似乎还有束缚。
这般难得转醒,即便是他意志力再过强大,于此刻反而显地无用且乏力。
两膝已跪得阵阵发麻,膝下是冰冷沁骨的地面,甚至隐了砂砾,刺破了膝盖上的血肉,涔出深红的血,将那破败不堪的衣摆也染尽。
视野之下的嫁衣染了暗红的血,被撕毁地几乎遮不住任何。
昨夜褚溟在他再不能承受之时,有意羞辱他,专取了那早被他丢置地上的嫁衣,将那嫁衣染尽暗红的血,不顾他反抗,强行逼着他穿上……
他便如此,被迫着一袭嫁衣,悬空半吊着,整整跪了一夜。
整夜至今,褚溟不曾给过他任何吃食,乃至是,一滴水也未曾给他喝过。
他闷闷地吐了口气,抬眸。
——昨夜吊了他整夜的红绸……仍旧环缚于腕间。
在那红绸之下,与那抹皓白的手腕不同,早就勒出了道道夺目可怖的红痕。
褚溟有意施惩,是狠了心地要他如此跪着,直到消气为止。
凌秋水唇角轻抬了抬。
消气……不可能了。
现在,溟儿对自己,唯有恨。
他弯唇,眼帘微颤,轻叹了口气。
也罢,是自己心甘情愿的,自己甘愿如此。
如今第五世再启,他甘愿。
他要……他要寻个两全的办法,是不需牺牲他与褚溟任何一人的办法。
他要命握在自己手中,他要改写悲剧的结局。
他要一切,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