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霞展开书信,递到长公主面前,应声叙述:“二公子联合了陈恽,使计让亲自上阵的肃州都督祁昌懋战时失利,入羌人之围,而后他亲自督战,羌人大有退却之势......”
长公主闻之,略带沧桑的眼眸中泛起光点,笑道:“哦?他竟敢在祁家爪牙面前耍伎俩,如此狡猾不知随了谁。”
这话乍听只是随口而出的一句戏谑之语,可飞霞伴她几十载,能辨出言下之意。
长公主与魏垣之所以母子疏离,一是因为她的确更喜爱长子,二便是魏垣在宫中养了十年,她实在不知皇帝会向他灌输多少对自己不利的言论,令其憎恨母亲。
当年她从阿桃处接来伍必心,本是陪在长子魏圻身边做帮手,却发现他与魏垣投缘,后来长子罹难,她索性留了伍必心在府中陪伴魏垣,稍弥补自己内心愧疚。
难得长公主笑一回,却不是真心高兴,飞霞心中很不是滋味,咽了一口唾沫,道:“二公子机敏,并非不敬您,只是怕您,咱们若好好向其解释缘由,未必不是一路人啊。”
“早已离心,何谈一路人?我与垣儿之间恐怕隔着天堑,岂是三两句话便能回转的......”长公主顿时色变,她虽舍不下母子情分,时时挂念儿子,但也实在不必费力去解那些绑死的心结,徒劳又纠结。
飞霞垂头不语,鼻腔中深呼出一口气。自己倒盼着长公主与儿子和好,若长公主仍按自己主张行事,她也会坚定不移地选择这位陪伴几十载的主子。
“安定祁连招降羌人一直是圻儿夙愿,如今他着手行动无可厚非,叫静亭警惕细作,好生护着他,别让‘陷害祁氏’这种话散播出来。”长公主叹道。
飞霞点头应是:“静亭知道分寸,这些年处理过不少细作,几乎都是她亲自动手......其实她一早便知自己是二公子的亲妹妹,又受主子多年养育之恩,必定事事尽心,只是她可做之事也局限于此,咱们要了解二公子动向还是得靠伍必心。”
这一席话,将二人思绪都勾到了十五年前的春季,也是这样一个和暖时节,长公主第一次知道魏垣父亲与旁的女子有了孩子,且已年满四岁,只比自己入宫的二儿子小了半岁。
她还清楚记得当时心情,想怨、想怒,到头来却什么也发作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