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那……我还没有准备好!”
“那就散糗!”杨桂东话说得决绝,心中有些懊恼,猴子不上竿,大不了多敲几遍锣,但他很快听见身后急如雨点的脚步声。
在校园里盖防震棚,既是上面三令五申的要求,也算是继承沈冬秋遗志之举,王格扬格外卖力,下面有几个生产队长和十多名各生产队社员,他都格外卖力,那些做惯了甩手掌柜的生产队长,也不好不干,哪怕是象征性的,也得干,王格扬说得少,干得多,并且时不时看着他们,那磨蹭劲,让王格扬长吁短叹,新官上任三把火,李宜忠看着王格扬,心里活动开了:我要是那二货,就当个甩手掌柜的,背个手,在他们一群人中间,走来走去,说点儿俏皮话,来调节气氛,这帮人垂头丧气,象牛闷头拉犁,屁股撅得老高,闷头按活干,这他妈纯粹是牲口的思想,呀~!呀~!当然,他所享受的王红是不愿与人分享的,那是他心中至高无尚的领地,独享且晕,是圣洁,哪能让这些草草屑屑炸惊?周蔓枝、林兰香这些个人,他曾经倾其所有而不得上手的人,算只土鸡,王红是什么?天鹅做底,凤凰腰身,灵欲高度契合统一,灵魂会出窍,回味会无穷,一生无怨无悔的享受,李宜忠庆幸自己,在年轻的时候,不虚此行,不虚此实,乡窝窝里,那些带着土味的情话,淡寡如同龌水。
李宜忠动物的思想正在跑马。
“你!李队长,那边扛几根木头!”王格扬拿鸡毛当令箭,差遣李宜忠。
李宜忠先是惊愕一下,继而耸耸肩,甩甩头,瞄一眼不远处堆叠四仰八叉的木头,皱皱眉,木头都是各生产队从各家起的,弯七拐八不说,且肮脏不堪,有的上面还枣核钉和木榴。
“刘长根,咱一起抬!”
“李宜忠,你一身劲疙瘩,妖业子一个,木头都干上天,一个人扛都不重,你偏要两个人抬!”
“那~……那上头太脏,抹我一身灰,而且是油灰,咋洗,上面还钉!”
王格扬没有反驳,叹口气,任由他去。
矮墙、两檐到地的屋,有专门名字:树头门或马庵棚子,这在当时有个更豁亮的名字:防震棚!农中后院,原本是几畦菜地,是那些老师利用学生绵薄之力,耕种出来的,因为粪水丰盈,长得还不错,我也参加了其中劳动,这样一来,就不用劳动了,我扒着没有玻璃的窗户,心中一阵阵窃喜:天助我也!
上课时,我走神,被李建武拎着耳朵,到黑板前站班,别人都坐着上课,我一个人站着,那堂课上得生动有趣,李建武大概把我忘了,慷慨激昂,唾沫星四溅,有些溅到我脸上,罚站我倒是不怕,但我的衣服太过肮脏也太过寒惮,衣服象鞋靠子(做鞋用的、多层碎布、用浆子刷在一起。)板硬,伸出舌头舔一下:可甜可咸可油腻!岁月也象刷子,把生活的碎布,刷成靠子,最让我感到羞耻的不是肮脏,而是我母亲用白线缝过双行的裤裆,又被我调皮捣蛋撕碎,两条腿时而并列,象密生在一起两棵树,时而因得意忘形,我想前排许多早熟的女生发现了,羞涩低垂着头,牛芳芳就直接告诉我妈:说我的一大家子露在外头!我母亲一边抱怨一边在灯灯下给我缝补,是呀!超不过三天,我母亲就要为我缝一次,她有时气急了就说:铁打的衣服也不够我撕的!我竟臆想自己也有一件铁衣,象古代武将,威风凛凛穿着铠甲,甚至象戏剧舞台上的将帅,有杆看上去非常厉害的蜡样银枪,抖两下枪头,转上几圈,枪挑人于马下,我经常天马行空,这是在岁月的缝隙中,李建松给我灌的书药,它日久年深,发生了奇迹。
李宜忠这狗日的,你抬你木头,在我们教室后头,对我指指戳戳,并开口讪笑,是他发现了甚至是大声说出来:我裤裆绽线的事,并建议李建武,放我回去!狗日的,我羞愧难当,双腿急急并拢,并且象两股要搓在一起的麻绳,交缠在一起,似尿急,并且象狗那样:一只顶出大脚姆指的脚,不断向后扒去,恨不得有个老鼠洞,脸热、心跳、虚汗模糊了双眼,课堂上顿时雅雀无声,象箭齐刷刷射向我,我象被当众扒光,我咬牙切齿:狗日想多吃屁,就多管闲事,我像那些技不如人的男人一样,这本是一句恶毒的咒语,兔子急咬人,但事后,腐朽的想法,便在我心中滋生:牛芳芳太老,过度生育只剩下一堆皮囊,我不要!我恶心!但她生了一对并蒂莲,李红云虽小李红霞一岁多,但姊妹俩就象双胞胎,且形影不离。
复仇的种子在我幼时已经种下,至于是不是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