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摘下手套

杨千舸的姑姑最近很忙,对刘悦川八卦并不清楚,只以为她是怕冷才戴手套的。

可乐撒在布料上的触感很糟,又黏又沾,如果没旁人在场,刘悦川早就摘下了。

杨千舸很快注意这边的动静。

他有过类似的经历,大约能了解刘悦川的心情。他犹豫着从柜子里找出一双劳保手套,就是白色棉线的那种。

他问刘悦川:“换上这个行吗?”

刘悦川知道,自己异常的行为一定会引起旁人的注意,如今被点破,和想象中不同,倒没有太强烈的耻辱感。

大概是和杨千舸混熟了吧。她想。

姑姑是陪杨千舸度过那段日子的人。她意识到什么,试探道:“不方便吗?”

姑父也无措地看向刘悦川。

他们的态度过于小心,好像刘悦川是件易碎物品。

刘悦川突然想到杨千舸的疤。

是不是杨千舸受伤那段日子太折腾人,姑姑和姑父才如临大敌。

这个猜想让刘悦川放松下来。

“没,没有不方便。只是,我手上有疤,挺吓人的。”

刘悦川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有勇气直视这个问题。可事实是,她声音小得可怜。她想,如果他们没听到,她是没有勇气再说一遍的。

好在,对面三人听到了。

姑姑松了口气,“谁没个磕着碰着,疤有什么吓人。”

她把自己的手伸给刘悦川看,“你看我的手,全是疤。”

她的手上布满大大小小的疤痕和茧,和掌纹交织在一起,是一双劳动过岁月的手。

担心自己的手没说服力,姑姑又拿姑父的手给她看。姑父的手也是一双吃过苦头的手,疤痕比姑姑还多。

虽然没有人拿杨千舸举例,他还是把手伸到刘悦川面前。想到自己还有偷摸他手的嫌疑,刘悦川莫名尴尬起来。

杨千舸下班后换卫衣,不知是怕热,还是方便干活,他袖子挽起一点,露出一截小臂,那块受过伤的皮肤便毫不遮掩地出现在刘悦川面前。

是烫伤吗?刘悦川想,可是为什么留下那么长一道疤?

姑姑和姑父不再管刘悦川的手套,招呼她坐下吃饭。

可乐被皮肤的温度烘得半干,黏糊糊的,更加不舒服。刘悦川想了想,决定摘下来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