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容山隐要去抓捕杜维,他们改了方向,一路西下,前往东州。
按理说,韩林峰死后,长史杜维代主将临时下达军令,示警附近州府。虎德将军沈逸为首的云州驻兵,响应军令,策应守城驻军。沈逸少年英勇,指挥有方,麾下骑兵精锐骁勇善战,与军民合力应敌,获得胜利,收复了东州,保住一地。
杜维虽有纵主之罪,但他不畏军规,舍身忤逆上将,及时发出军讯,将功折过。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不会对其赶尽杀绝,看似明贬实则暗升,或许会被调派京城为官。这是喜事,但杜维却很古怪,在跟随沈逸上京述职的途中,忽然不见踪迹。
有人猜测,他是悲痛于没能及时解救失地遗民,没能及时规劝韩林峰将军,还让大夏勇士从关口长驱直入,导致东州的驻兵不察,形同虚设,放敌深入,酿成遍地鲜血的大祸。
他愧于受少帝封赏,故而归隐,不再现世。
杜维实在是心怀大爱的隐士幕僚。
但温月听了这些话,却狠狠呸了一声:“我看他分明是害怕上京,要是谢献真差遣他办事,怎可能留下活口,定会杀人灭口。”
容山隐点头:“我也是这样想。”
温月挑眉:“所以你怀疑他其实一直躲藏在东州?”
容山隐点头:“大夏的领军人物乃巴苏大王子,边境的百姓都知道大王子憎恨大嵩人,凡是看到大嵩商队出塞,必手持屠刀斩杀,他不敢逃出关外,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谢献要找一个无足轻重的州府幕僚,还是手到擒来之事。因此,他不可能待在京城附近。”
温月明白了:“东州位于失地州府与大嵩国土之间,一旦出现风吹草动,前可出塞,后可归国,他总能找到自救的法子。”
容山隐:“是,这些年我一直在调查此案,已掌控他亲族动向。原来杜维早有一房妻儿,只他为韩林峰筹谋,不敢暴露家人底牌,唯恐有朝一日,会成为其他仇家的把柄,因此一直藏匿妻儿,和他们两地分居。他在两年前,曾给他的妻儿送去一封信,若妻儿遇险,便来东州的翠芳坊找他。”
温月不解:“那你既然找到了杜维的妻儿,为什么不利用妻儿逼他现身?”
容山隐一怔,良久,他说:“我不知他是不是心性凉薄的人,要是杜维为了自保,宁愿舍弃妻儿,不肯赴约,那么唯一能抓到他的法子也废了,倒不如先见到人,再用家人要挟他伏法认罪。”
也对,世间男子多薄幸,赌什么不好,偏赌儿郎的真心。
温月认为容山隐说得在理,两人一拍即合,开始赶路。
他们所在的荆州距离东州有四百里路,乘坐马车需要七日的路程,若是骑马上路,不跑死马的情况下,一般可提前三日抵达。偏偏这夜,风云骤变,电闪雷鸣,这样的雨夜不好启程,否则遇到山石被洪流冲刷滚落的情况,反而容易遇难。
温月和容山隐惜命,临时决定加急疾驰,骑马跑进附近的土城,原地休整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