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嬷嬷老脸一抽。这不是让她上赶着去讨人嫌嘛。
所幸,她慢吞吞走到一半时,却刚好接了个消息。竟是魏太妃铁口直断得准,宫里的秦太后竟然派人来召裴氏入宫。
何嬷嬷便喜滋滋地抢先一步去了正院,让人通传这个消息,“顺便”委婉地传达了一番魏太妃的指示。
此时的裴宝儿正看着一封来信笑得眉眼弯弯。
这封信来自青州,却是在东临城任府尹的裴子孟捎来的,厚厚的一大叠。信中,他痛斥了一番老父亲的叛变,齐珩的狡诈,还哭诉自己遭受的“不公正待遇”,如齐珩死活不肯批他的调动申请折子,就是不想让他回京城,要把他困在这个穷乡僻壤到死,云云。
如此洋洋洒洒一通过后,他又花了一页信纸描绘东临城如今的景色如何美好,但失去了胞姐的他心情是如何的伤感,以至于他食不下咽,无心观景,更是连公务都无心办理了。
信的末尾,他恶狠狠表示,若是齐珩仍旧压着他的申请不放,他就要辞官回乡啃老了!
当然,他也没忘了把与胞姐有关联的两个平民的近况提上两句。李二娘子看大妮勤快懂事,将其招至麾下,准备好好培养。刘云的伤也好了不少,只是被李二娘子缠得烦了,前几日竟躲到庙里住了。诸如此类。
裴宝儿边看边笑,这个裴子孟的性情如此跳脱,居然也能把东临管理得井井有条,倒也是一桩奇事。
她摇着头,让北雁准备笔墨,给他写回信。她打算好好劝诫下这个百无禁忌的年轻人,刚刚要不是问过了凌雪,她差点就要被那所谓的“不公正待遇”骗了。明明这家伙才调去东临任职不满两年,连一个任期都没到,就急吼吼地想要回来。
凌雪一针见血:“春闱刚过,想必舅爷是盯上那些新登科的年轻进士们了。”
北雁懵懂补刀:“可是,当时舅爷好像是自己死乞白赖着求到东临城这个官的……”
裴宝儿深以为然,遂将回信的语气又加重了一二分,在教育他不能贪图安逸、勿忘初心的主题上又写多了半页纸,这才堪堪停笔。
她忽然想到,若论性格的话,他跟裴姝还真不像姐弟,倒跟她更像几分。
没等她感慨一二,北院的何嬷嬷便和宫中小黄门的口信一并到了。
“太后要见我?还有砚儿?”
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瞥见在场诸人,却又很快收起了那副表情。
凌雪很懂事地偷偷奉上了个沉甸甸的小荷包,小黄门脸色一喜,她慢斯条理地轻声问道:“敢问这位小公公,太后娘娘可有别的什么嘱咐?”
小黄门脸上的标准笑意不免加深了几分,也小声道:“太后娘娘听说王妃回京,想到王妃这几年流落民间,想必过得清苦,不免心中感念,故而宣王妃和小郎进宫一见,再叙天伦之情。哦对了,某似乎听说,亦有给使往大公主府上去了。”
听到这句“天伦之情”,旁边的何嬷嬷不免脸色一变,凌雪也快速地唆了她一眼。
裴宝儿没留意这些小动作,不假思索便问:“砚儿这几日不是都在宫内么?”她的意思是,太后想见孙子不是随时可以见吗,怎么还要捎带上自己?
第一次穿越时,做裴姝的那些日子里,每逢初一十五她都要拖着病恹恹的破败身子去宫里给秦氏请安,那可不是什么有趣的回忆。如今风水轮流转,也没了这条硬性规定了,她可不乐意自己上赶着去找罪受。
“呃,太后娘娘的口谕便是如此,其他的某实在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