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皇后孕中恰逢亲人离世,皇帝也不愿她过于伤神,便让慎妃与婉嫔一同协理宫务。
高贵妃自是觉得应由自己协助皇后,不愿被越过去,尤其不愿被慎妃越过去。
皇帝只道她身子不好又要照顾永珹,不宜再操劳。
贵妃撒娇道:“那慎妃和婉嫔不也有孩子么?”
皇帝道:“慎妃养的不过是旁支公主,何况还时常送回裕太妃那儿;大阿哥都快到成亲开府的年纪了,又一向懂事,还用婉嫔操什么心?”
他的理由滴水不漏,神色又是不容置疑,高贵妃只得作罢了。
这时节山东赈济粮贪墨的案子也查清了,皇帝将高家那门人下狱,又在军机处小朝会上斥责了高斌。
高斌面色凝重。
他心想,这是几家老臣终于按捺不住,一齐围剿高家。现如今皇帝也已有不满,子侄他已经管不住了,现下还是需要女儿尽快有个孩子,稳固地位,才能让高家多一丝维系荣华的希望。
家里的消息由马氏递到宫中,高曦月更加烦躁不安。
茉心端来一盅燕窝银耳炖雪蛤,安慰道:“主儿,您也别太着急了。这极品雪蛤补肾益精,每日吃下去,不愁没有您自己的孩子。”
高曦月道:“本宫怎能不急!现在皇后有孕,又有舒嫔魏贵人这些狐媚争宠的,现下连慎妃婉嫔这两个本在本宫之下的都要越过本宫了,阿玛也受了皇上申饬,本宫再没个孩子拴住皇上,更是地位不稳了。”
茉心道:“要不,咱们去长春宫,沾沾皇后娘娘的孕气?”
高曦月一想有理,便让茉心拿了一盒雪蛤和一支根须分明、宛若人形的老参,去了长春宫。
到了长春宫,高曦月见黄绮莹、陆沐萍和魏嬿婉也在,正与皇后说话。
高曦月见着魏嬿婉,更是心气不顺,忍着气让茉心送礼。
茉心道:“主儿想着这人参、雪蛤孕中滋补最好,特意献与皇后娘娘。”
这老参已颇难得,而雪蛤取自长白山林蛙腹中,乃四大山珍之一,贵妃出手便是一盒,黄绮莹、陆沐萍神色都有些震动。
魏嬿婉不知这是何物,见两人神色微变,面上带出一丝疑惑。
高曦月捕捉到她的疑惑之色,嗤笑道:“怎么,魏贵人不认得雪蛤啊,说来这还是魏贵人老家的东西,只是雪蛤不易得,魏贵人没见过也是平常。”
魏嬿婉咬唇,容音适时打断贵妃,笑道:“庆贵人、魏贵人才多大,可吃不得这个,没得叫她们看了眼热,明玉,快收了去。”
魏嬿婉配合着笑起来,向容音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
容音又道:“贵妃有心了。本宫想起皇上前儿赏了几串手串,本宫戴着颜色亮了些,给贵妃正好。只是本宫如今可是胖起来些,也不知大小适不适合。”
璎珞道:“奴婢看贵妃娘娘手上正好有个金丝镯,比着这镯子的尺寸,看看大小,若是大了,再收紧些就是。”
容音笑道:“放肆,这镯子贵妃日日戴着,你倒是张嘴就要贵妃取下来?”
黄绮莹道:“嫔妾记得这镯子可是皇上亲赏的,贵妃娘娘和舒嫔娘娘一人一个,如此荣宠,难怪贵妃娘娘如此珍爱呢。”
高曦月听了,不觉有些得意,也起了些炫耀之心,便说:“嫔妾把镯子摘下来给皇后娘娘和众位妹妹看看吧。”
于是摘下那花丝镶翡翠镯,递给璎珞。
璎珞双手递给了容音,容音接过,却是忽然捂嘴,猛烈干呕起来,手一松,镯子便坠到地上。
众人一惊,急忙问她如何。
璎珞轻拍容音脊背,急道:“娘娘怎么一下子害喜这么厉害?”又让人上了水煎柚子皮茶。
容音歉然道:“本宫无事,只是跌了贵妃的镯子,璎珞,还不快捡起来,看看有无摔坏。”
璎珞蹲下身捡起镯子看看,松了口气道:“所幸只是锁扣松脱,没摔坏。”忽而奇道:“欸,这是什么?”
众人望向地面,只见地上散落着些黑色颗粒。
陆沐萍道:“这似乎是镯子里的,方才给摔出来了。”
璎珞已经用帕子将镯子和几粒黑色颗粒捡起,交还给高曦月。
高曦月也觉得有些奇怪,仍道:“这看着倒像是香饵,许是皇上的巧思,将什么香料放入这镯子,以作熏香之用。”
但这些黑色颗粒又无甚香味。
皇后突然身子不适,众人也不好再留,便都起身告辞。
容音、璎珞和明玉松了口气,这样一来,事情就算完成一半。
至于舒嫔,她也不大来长春宫,平素更少与人走动,要在她面前揭破真相,还得再找机会。
高曦月疑虑重重,拿着皇后给的一串各色珠子串成的十八籽手串回到咸福宫,茉心立刻让星璇拿了那黑色颗粒,悄悄去找太医打听。
皇后不适的消息传进养心殿,同时传来的,还有手镯中零陵香被摔出的消息。
皇帝惊道:“怎么好好地会把镯子摔了?”
毓瑚道:“皇后娘娘说要赏贵妃一串手串,担心尺寸不合,所以把贵妃的镯子拿下来比一下大小,谁知皇后娘娘将镯子拿到眼前,就身上不舒服,不慎将镯子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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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心一跳,是了,这零陵香可断胎气,自然皇后一靠近便身子不适。
想到此节,他惊出一身冷汗,立即让太医院有资历的太医都去了长春宫为皇后看诊。
好在贵妃似乎并没什么怀疑,只是把镯中的零陵香当成皇帝为手镯添香气的巧思。
毓瑚有些不忍:“皇上,其实贵妃本就难有身孕,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