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血、疼痛和感染是现代外科进化路上的三道难关。
出血可以靠一些机械压迫和烧灼等暴力手段去对抗,疼痛也可以靠病人的忍耐力和手术速度去尽量克服,唯有感染不受意志转移,也没有一套行之有效的应对方法。
上千年藏在阴影中的感染夺去了太多人的生命,以至于在得知感染的成因后,外科医生们纷纷将抗感染做到了极致。术前消毒、术中的口罩帽子和手套、术后消毒、预防性使用抗生素都是抗感染的有效措施。
而常规备皮的概念也在这种观念的突破中应运而生。【1】
卡维也想秉持现代的外科理念,只要不影响手术切口,就不去备皮。但费尔南毛发浓密,在麻醉之后除了要做必要的清洗外,还需要将它弄干净。
按理来说不应该用剃刀【2】,但卡维手边都是些大剪刀,操作起来也不方便,修剪后的残留毛发也比较多,不利于手术进行。最重要的是他以前和备皮师父学过手艺,对自己的技术有信心。
卡维接过剃刀,一手提起小东西往自己身前牵拉,一手手势就和反向削甘蔗皮一样。
五分钟后,经过简单清洗的费尔南被人推进了手术剧场。
因为观众席上的医生比例已经远超普通民众,这里也就顺势取消了主持人,一切交由主刀医生自己来解决:“诸位,今天我要介绍的是一个罕见病例,因gao丸癌引起的双侧乳腺增生。”
刚说完赫曼和科赫便掀开了盖在费尔南身上的布毯,露出了肿胀的左侧阴nang和增生非常明显的乳腺。
两人配合着后续带着麻醉器械入场的阿莫尔一起开始做术前消毒工作,而卡维则站在手术台前介绍疾病发生原因、手术的目的和大概过程。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需要特地说明一下病人的具体情况。
因为此前费尔南在市立总医院做过膀胱结石碎石术,从现代医学角度考虑,没能及时发现gao丸癌也是一种失误。即使考虑到没有基本的影像学检查设备,病人也没提及具体的不适,医生也应该从询问病史中看出些端倪。
病人是尹格纳茨的,卡维只是上了助手席参与手术治疗,接收和后续都不归他管。
但卡维还是说出了自己在医疗应对过程中的不足:
“病人曾在我们医院做过膀胱碎石术,当时双侧阴nang已经有了大小变化。不过我没有进一步怀疑,也没有询问病人其他的不适,现在看来略有不妥。我希望大家能以此为鉴,在询问病史过程中尽可能得详细些,再详细些。”
19世纪的病史采集非常简短,即使是非常看重发病详细经过的内科医生也往往只用几句话概括病人的所有遭遇,做到惜字如金。
但这显然和复杂的人体结构和生理病理现象相悖。
“我曾有幸见过gao丸癌切除术后的病理切片,整个瘤体都非常坚硬。”卡维又开始给自己的手术做铺垫,“病人出现的主要症状就是阴nang增大,gao丸上长有硬结,并且有刺痛和胀痛感,与我的病人完美符合。”
四角vip座上的四位外科医生早就习惯了卡维在医学领域的丰富阅历,也没心情追问,他们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双侧乳腺增生上。
不过在观看手术之前,有一个念头一直盘桓在他们的脑海里:“难道gao丸癌和乳腺增生有关么?”
“我个人认为是有紧密联系的。”卡维回头看了眼消毒进度,解释道,“男性之所以为男性,是因为男性的独特器官。女性之所以为女性,也是因为女性的独特器官。”
“你是说子宫卵巢和gao丸阴J?”
卡维点点头,给了他们一些思考的时间,回身开始清洗双手。待周围议论纷纷的时候,他戴上了经过消毒的橡胶手套,捧起了费尔南的阴nang:“他的睾丸受到了肿瘤的打击,渐渐失去了维持男性面貌的功能,所以才会出现女性特有的征象。”
“gao丸的功能......”
19世纪的医生们还没有激素的概念,对身体内部器官只存在视觉上的了解,懂的也就是一些比较简单的功能,比如心脏泵血、肺部呼吸、胃肠消化食物、胆囊储存胆汁、子宫生孩子。
但一些实质性的脏器存在的意义,对他们来说就太超前了。胰脏?脾脏?肝脏?甲状腺?前列腺?gao丸?卵巢?脑子?
一概不知。
因为他们对实质性脏器的功能不了解,所以卡维这两句话等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首先有反应的还是瓦特曼:“你的意思难道是,我们下体那两颗卵圆形的东西一直在为保持男性特征而不断地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