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耳朵边,只有呼呼的风声。
脸上被枝叶拍打得生疼,手脚也被荆棘挂得满是细密的血痕。
他只顾着连滚带爬地跑,拼了命地跑。
然后,他就听到了枪声。
砰砰砰……
接连不断的子弹,随着一声声枪响,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在身边的树干、枝头、山石、雪地间炸开。
不知道是枪法不行,还是为了吓唬,或是不想将他打死,那么多声枪响,竟是没有任何一发子弹打在他身上。
不对……
还是打中了!
苏同远左肩的位置火辣辣地疼,他匆忙伸手抹了一把,满手的血。
他不敢有任何停留,只有跑,不停地跑。
渐渐地,胸口急剧起伏,喘气声如同一个老旧的封箱,呼啦呼啦的,再往后,脑袋里一片空白。
直到最后栽倒在地上,没有力气爬起来,他才隐约发现,身后似乎没了动静。
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苏同远短暂地恢复后,艰难地爬起来,回望身后,没有看到那两人的身影。
看着自己留下的脚印,他还是不敢停下,强撑着身体站起来,略微辨识了一下方向,准备回村。
但一想到吕明良在隔壁村生活了好几年,也是撵山老手,对这山里的情况很熟悉,说不定他会在什么地方拦截,要是再撞上,他可没把握跑脱了,得绕往别的地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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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两三百米外的山沟里,吕明良和另外一人也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再跑下去,他们都快换不过气来了。
“这狗日嘞,太鸡儿能跑了,以前老子还没发觉……”
吕明良有些愣神地看着苏同远朝着山坡爬上去的一连串脚印和洒落的血迹,心里五味杂陈。
他哪里知道,这大半年的时间里,苏同远也就只有担心在山里撞见他的那几天选择了上工,其余时间,只要在家,只要天气允许,几乎都在山上溜达。
撵山的本事固然学到的不多,但穿山的腿脚却是练出来了。
此时又是玩命的跑,那哪是他轻易能追上的。
“早知道,老子就该在一开始的时候,直接给他腿脚上先来上一枪,放翻了再说!”
吕明良有些后悔自己没有立刻动枪:“哪怕是打死了也行,这狗日嘞害得老子无家可归,只能到处逃亡,弄死他也是迟早的事儿。”
“那可不行,要是打死了,还啷个找东西?”
另外一人大口喘着粗气:“就是我们去年跑丢的那条狗,基本能确定了,东西很有可能就落在他手里,只要找到东西,你想啷个办你随意,我管不了。
对了,还有就是去年冬天被吃人豹子挂到树上的那個,很有可能就是跟我一起的兄弟,你之前说是哪个先发现那尸体嘞?”
“石河子村,一个叫陈安的小子,也是才撵了一年山的人,但这个人比苏同远这龟儿难对付,他老汉又是生产队长,跟公社的人也有了些关系,他本人能耐也不小,太警惕了,而且下手也狠,不好对付!”
吕明良皱着眉头说道:“我怀疑我那兄弟伙封正虎就是他龟儿弄死的,以前有过两次摩擦,他现在娶的婆娘就是封正虎抢的那一个,他追查过。
他养着的狗鼻子太灵了,我觉得很有当时就可能已经确定是封正虎干的,找机会把人干掉了。”
另外那人想了想,说道:“暂时不管他,先从这个叫苏同远的身上着手,他嫌疑最大,如果从他身上找不到东西,再来考虑叫陈安的那个。
价钱你是晓得的,放手去做,东西找到了,不会亏待你。”
吕明良点点头,随即问道:“现在啷个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