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有争吵,身为队长的陈子谦,如果不知道还好说,知道了总是要去看看,避免出现大的问题。
陈安也有不少时间没去大村子了,在陈子谦给自己卷了旱烟点上,拿着手电筒往大村子走的时候,他也跟着去,准备到宏山家去串门。
陈平也想着去凑热闹,于是也跟在后边。
爷仨到了大村子皂角树的时候,看到吴巧花正在不停地咒骂,而被骂的对象,正是董秋玲。
看着吴巧花张嘴就喷涌出来的脏话,陈安也是目瞪口呆,只是这一段路上,就听她从“日泥马哟”骂道“千人骑万人压”,中间就没停过,像是不需要换气一样,而且还没什么重样的,堪称神通。
大村子里吃过饭出来纳凉的人不少,也有不少人是听到叫骂声出来看的,都在看着这一幕,但却没有人上前劝说。
而另一个当事人,却是微蹙着绒眉,泪水盈盈的秋眸,羞赧而涨红的脸颊,紧抿的嘴唇。
她想辩解却完全插不上嘴,只能低头受着,裸露在外的皮肤红的要命,像颗熟透了的果子。
陈子谦挤进人群里,冲着吴巧花吼道:“吵吵吵……啷个回事?”
见到陈子谦过来,吴巧花却是立刻收了神通,转身就走,反倒看得他们爷仨莫名奇妙。
吴巧花走后,一旁有好事者扯着嗓子问董秋玲:“董知青,你咋惹着她了?”
董秋玲嘴一撇,眼里又蓄了泪,晃晃荡荡要落不落。
此时,她早已经没了一贯的冷清,更像是一朵风雨蹂躏了一番的娇嫩鲜花,看的人心痒痒。
她不知所措的看着周围看热闹的人,试图解释,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从嘴里吐出三个字:“我没有。”
“没有什么?不是你勾引的人家男人?”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快而下流的笑声。
董秋玲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她使劲搓着自己的衣角,无助的摇头:“没有,我真的没有。”
“瞎鸡儿乱说,就晓得凑热闹,这些话是能乱说的,晓不晓得你们几句话就能毁了一個人清白,更是几句话就能害人性命,小心祸从口出!”
陈子谦环顾周围一圈,最后走到董秋玲面前,问道:“女娃儿,到底啷个回事?”
董秋玲抬头看看陈子谦,又看看旁边的陈安,重新将头低了下去。
大概是觉得这父子俩比较可靠,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我也不晓得,我在河边洗衣服,看到吴巧花揪着他男人的耳朵骂骂咧咧地过去,等我回到屋头,正在做饭的时候,吴巧花就找过来了,对着我劈头盖脸一通乱骂,说我……说我勾引她家男人!”
“我晓得是啷个回事!”
一个村民说道:“当时我在皂角树那里坐着休息,看到苏春贵顺着大路回来,当时董知青在河里洗衣服,这老杂毛就在路上看着人家,正好,吴巧花大概也是想着苏春贵会从林场回来,就出来张望,结果撞了个正着,过去揪着苏春贵的耳朵就走,跟着出来就骂开了。”
陈安听得一阵无语。
明本是苏春贵动了些歪心思,吴巧花不是责骂自家男人,反而把过错归咎在董秋玲头上……
但话又说回来,现在全村也就只有一个苏春贵是个正式工人了,听说工资涨到了十九块,吴巧花估计也是担心苏春贵有别的想法,宝贝得不得了,生怕别的女人跟她抢似的。
至于她儿子苏同远,在锦城三江制鞋厂的工作弄丢了的事情,也早已经传出来。
没什么人愿意招惹吴巧花,也就是私底下议论一下、说笑一番。
而苏同远却是闲散惯了,上工的时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隔三差五就到镇上或者是别的村子逛逛,都不晓得一天在干些啥子。
在陈安忙着盖房子的时候,苏同远也到过青沟和盘龙湾。
但是,不像杀猪就能混到一顿杀猪饭吃一样,这龟儿到了盖房子的地方,也就是转着看看,至于动手帮忙,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