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将两人影子拉长,顾轻舟突然拔出腰中长剑,剑光斩断三根青竹,切口处年轮清晰如掌纹:“文若……请原谅当年我孟浪无知,对你多有骚扰!”
他收剑入鞘的铮鸣惊飞暮鸦,斩断了青竹,如同斩断了心中的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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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轻舟解下玄色大氅披在文若肩头,甲胄残留的狼烟气息混入药香,轻声道:“回京后我会告诉何安……”他摸出怀中捂热的玉瓶,这是原本为丁文若精心选的桃花胭脂膏,此刻他却塞满了上好止血散,“就说……这是你托我带给他的伤药!”
丁文若望着他纵马远去的背影,忽然发现药篓底层多了一包西域红花,笺纸上的"逢春学堂"四字渐被暮色浸染,唯有落款处的墨渍晕开,像极了当年被泪水打湿的绣枕……
…………
青石板路被夕阳镀成金鳞,水磨头村里,韩婵娟绣着桃花的裙裾扫过篱笆墙,惊得啄米的芦花鸡扑棱棱飞上柴垛。
她风风火火地走过巷子,跺脚震开范家酒铺的竹帘,腕间银铃晃出残影,指着范大志他爹范有富,怒道:"范老抠!你又往酒里掺水,当我看不出?”
两年前初到时,韩婵娟寻到何安曾住过的破旧茅屋,指尖抚过草床上的稀疏稻草,突然蹲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薛姨递来的帕子浸透三次,也没劝住。
她盯着房梁破洞,抽噎道:“这……这漏雨时节……何安怎么睡的……,那些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直到瞥见房梁上刻着歪扭的"安"字,才破涕为笑。
晨雾未散时,韩婵娟挎着满篮桂花糕挨家叩门,她能从王婶家的腊肉问到何安六岁偷枣,又在李铁匠铺里套出苗家母女消失当夜的马蹄声。
当里正娘子说起何安冬日赤脚砍柴,她当场褪下绣鞋要往火膛里扔,吓得老古板连施三道元气才拦住。
私塾窗棂新糊的桑皮纸还透着松香,韩婵娟的戒尺"啪啪"地敲在逃课学童案头。
午时却又卷起裙摆,领着满堂稚子摸进稻田,泥鳅从她指缝溜走时,七八个娃娃笑倒在田埂,谁也没注意到她用“擒龙手”悄悄堵住了水渠缺口。
这些时日里,学堂里所有的小家伙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