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良心里有了怀疑,就直接问钟云峰。
“不到两百万,也不是多大的事情,”钟云峰坐到沙发上,有意将问题说得简单一些,但从他起伏不定的胸口,可以看出他内心的不平静,“我给市财政局打过电话了,暂时调借一笔钱,先将这事应付过去。”
船机厂上万名职工,每年看病治病诊疗可能有好几万人次,但除了船机厂医院,可以直接解决相当一部分干部职工的医疗诊治需求外,真正拖延未给予报销的两三百人,基本上都需要长年服药治疗的慢性病或重疾重症,同时也是需要报销金额较多、且家境困难的那一类人。
当然,钟云峰此时给市财政局打电话,紧急调拨小两百万,暂时先解决掉这部分病患职工的报销问题,当然不是什么难事,但真正头痛的还是事情跟影响闹大了。
原先仅有一小部分人知道船机厂的资金荒,从今天往后就再也没有办法自欺欺人掩盖下去了。
年前在地方报纸、电视台、电台等媒体以及船机厂全厂干部职工面前,鼓吹成功收购徐海科工的声音有多大,则注定反噬将会有多凶猛!
留给他的时间有限了!
烫手的山芋没有那么好接的!
力挽狂澜的男人没有那么好做的!
萧良没有再吭声,心里只是怀疑:
船机厂是年前真拿不出这两百万,还是对郭晋阳、于春光他们来说,已经破罐子破摔,提前引爆新的危机也无所谓了?又或者说沈君鹏、孙仰军另有算计,这跟他们年后在徐海科工上砸盘式清仓有所什么关联?
“你们都愣坐着干吗?开饭了,都快坐过来!”沈美婷从餐厅里走出来招呼道。
这顿饭没滋没味,也没有谁有心思想着喝酒,不到半个小时就结束了。
沈美婷还担心人多菜做得不多,没想到精心准备半天的菜肴还剩下一大半。
晚饭后,沈美婷雷打不动逼着小女儿回房间练习钢琴,其他人刚回到客厅坐下,袁唯山就带着两人登门。
其中一人就是今天下午在市政府门岗值班的夹克衫中年男;另一人大腹便便,头顶秃得厉害,却努力将一小撮飘逸的长发妄图覆盖整个头顶。
“今天的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确实是机关事务处平时工作懈怠,接待联络工作未尽完善,对门岗工作人员的教育严重不够——具体怎样处理,会争取尽快拟一个方案提交市政府党组研究决定,我作为市政府秘书长,工作也有失职的地方,到时候会在市政府党组会议上做检讨,”
袁唯山坐下来,先将调查的情况跟钟云峰做了汇报,接着又很诚恳的跟萧良道歉,说道,
“当然,因为我们的工作不到位,害你在市政府大门口白白等了两个小时,我们首先应该过来跟你赔礼道歉。”
萧良看了袁唯山一眼,先跟一脸讶然的隋婧解释今天在市政府大门口发生的事:
“今天下午钟市长喊我到市政府谈事情,可能是我这身衣服实在不怎么样,没能进得去,我又没有随身携带手机、通讯录的习惯,左右闲着无聊,就在大门口坐了两个钟头,等到钟市长下班从市政府出来,又顺带过来蹭了一顿饭……叫袁秘书长这一说,好像是我小题大做,故意为难市政府门岗工作人员一样。”
“不不,萧总你误会了,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袁唯山咬着后槽牙,连忙解释道,“确实是我们工作失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