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里桥是他家的上游地带,可说是一衣带水。
他用了几天的时间完成了这幅作品。人生漫长的旅途如同天气一样,就是再差的天气,也有出现日头的时候。当蔡兰率先向他表示了她的爱意时,他起初完全不相信她的话,只是盯盯地看着她那张俊俏的脸,半晌说不出话来。
有谁会相信呢?除非出现了神话里那样的情节,一个美妙的女子爱上了一个穷作画的。自打他成了残疾后,别说一个美丽俊俏的姑娘,就是一个好胳臂好腿的姑娘也没有几个多看他一眼的。如今可是一个再现实不过的社会。他那拿着笔呀纸呀画呀描啊的,在她们眼里无非是一个被社会和人们冷落之后,打发时光的一种解脱。
可是,他不相信而又不明白的是,还真就有这么一个姑娘,煞费苦心地接近他。他开始时仅仅以为她对他只是好奇而已,要不然就是拿他开心,可他终于明白她是主动向他表示了她的好感,甚至是爱意,并且完全是真诚的,他是多么地感动!
那是他画完了那幅他后来提名为《浣纱少女》的画之后的那天的中午。她已经和他很熟悉了,她坐在河边的一块白色的石头上,笑吟吟地看着他,问他:“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他说我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问我叫什么?”
他怔怔地看着她说:
“我……我还没敢问呢。”
她很喜欢笑似的,也许姑娘的笑就是一种武器,你有怎样的盾牌往往都是无济于事的。
“你这几天就这么看着我画呀看呀的,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觉得她的眼睛热辣辣的,他想看那双眼睛,可又害怕看似的。
“这是两码事。”
“我告诉你吧,我叫蔡兰。”
“哦,好,好名字。”他说。
“哼,一听你说的就是假话。”
他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但他觉得这名字好不好听并不重要,她这个人好,甚至对他好是最主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