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地气,守株待兔

宴会厅内。

“说笑了。”

玄桓扯着嘴角,哪怕他此刻想生啖葳蕤的肉,到底还是露出一个和善的笑。

“师弟赏光前来,哪有朝客人呲牙的道理。”

葳蕤“哦?”了一声,转身把果盘往旁边推了推,腾出一块空地,一撩下摆,在桌案上坐下了。

他二郎腿一翘,双手环胸。

“师兄如此说……”

“想必门口那位双目有恙的流月姑娘,不是你们玄家的人咯?”

玄桓一咬牙:“师弟也说了,那位是流月姑娘。”

他在“流”字上加重了读音。

她是流家人,纵然在玄家做事,也终究不是玄家人。

代表不了玄家的意思。

葳蕤似笑非笑地看着玄桓,直看得他出了一身冷汗。那讥讽和早有预料的眼神,让还半躺在地上的玄桓感觉背后生了刺。

玄桓不是不知道此刻与流月割席不是个好决定。

他没得选。

诚然,流月是早就预备好的牺牲品,甚至是刚刚落到茜夫人手中时,就预备好的牺牲品。

兄长流驹的才能,和流月本人的资质,注定了这对兄妹无法在茜夫人手里出头。这次被舍弃,本身也只是物尽其用罢了。

但预定好的牺牲场合,应该是当面对质后斥责她的失礼,并以玄家甚至是玄桓一脉的名义处置她。

绝非流月本人不在场,毫无反驳可能的时候与她割席,放任被怠慢的客人私下报复她。

前者是秉公处理,后者是做局放弃。

要知道此刻宴会厅里,并不是只有贵胄世家的主子们在的。无论是穿行在人群中间提供服务的侍者,还是刚刚冲进来想救自己的侍卫,都和流月一样是家臣。

这些家臣某种程度上还不如流月得用,因为在绝大多数时候玄桓是记不住他们名字的,而流月已经是茜夫人跟前的大侍女了。

倘若在他们面前舍去称得上有头有脸的流月……

一时看来还好,但总有人会反应过来。

你连母亲的大侍女都能拉出来做局,我们这些没名没姓的家臣,谁知道什么时候不会也被牺牲?

兔死狐悲,唇亡齿寒。

届时反应过来的人多了,便是注定人心涣散的结果。

葳蕤这句问话,就是逼玄桓将放弃流月这一不可言说的事情搬到台前。

甚至是逼玄桓本人在公开场合亲自说出口。

这是逼玄桓自掘坟墓。

偏偏玄桓又不能不答。

那把刀还插在桌上的饕餮摆件里,葳蕤把刀插进去那么轻松,想必拔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玄桓不觉得自己比那青铜摆件更坚硬。

不答,就见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