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指尖还残留着柠檬皮的清新香气。石知睿紧攥着那颗沾了铁锈的柠檬,指甲缝里沁出的汁水,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微光,宛如一滴珍贵的泪珠。她突然把柠檬塞进姜骁手里,踩着七公分的高跟鞋,朝着驾驶舱的方向走去:“让开,我要用卫星电话。”
“石小姐!”我横跨一步,挡住她的去路,后腰撞上栏杆,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现在通讯信号都被磁场干扰了,您昨天尝过的西班牙冷汤——”
“别拿你那些厨娘的小把戏来糊弄我。”她涂着珊瑚色唇膏的嘴角紧绷着,眼神中透着一丝不悦。然而,在瞥见我手背被钢索擦出的血痕时,她的眼神微微一怔,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
我突然想起三天前筹备美食节时的情景,她曾满脸嫌弃地推开严怀瑾精心烹制的腌笃鲜,却在尝过我临时调制的薄荷蜂蜜酱后,偷偷往手提包里塞了两小罐。“您说过,真正的美食家都懂得变通。”我缓缓解开缠在腕间的丝巾,露出被油星烫伤的旧疤,“就像您能尝出唐主厨的惠灵顿牛排少磨了三十秒黑胡椒。”余光中,我看到莫辰祎正在给利奥包扎手掌,他冲我微微颔首,睫毛在眼睑投下的小片阴影里,藏着我们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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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驶舱的玻璃映出我们重叠的倒影,石知睿的钻石耳坠突然晃了晃。她一把夺过我手里的丝巾,在触及我手腕时,却轻轻放轻了力道:“你该庆幸我赞助过三届米其林评审。”她转身离去时,香根草的淡雅气息轻轻扫过我的鼻尖,高跟鞋敲击甲板的声音,像是某种无奈的妥协鼓点。
当唐柏舟扛着液压钳大步出现时,严怀瑾正不紧不慢地把不锈钢盆分发给那些瑟瑟发抖的游客。老配菜师动作细致地给每个盆子系上麻绳,认真得就像在给娇贵的鲥鱼去鳞。“钟丫头,”他把最后一个盆递给我时,突然开口,“上次你说藏红花要泡冰水,我试了。”他布满老年斑的手背轻轻擦过我的手,那温度竟比凛冽的海风还要温暖几分。
浪涛猛烈地撞击在船身上,发出的轰鸣如同巨兽的呜咽,让人胆战心惊。莫辰祎将登山绳在掌心绕了三圈,突然俯身,在我耳边低语:“还记得怎么切金枪鱼腩吗?”他呼吸间散发的龙舌兰气息,让我耳根微微发烫,昨夜厨房里,他握着我手腕教我剔骨的情景,突然清晰地在脑海中浮现。
我抓起两个汤锅,与他背靠背站立,金属的冰冷寒意透过衬衫,直直刺进脊背。
“推!”随着一声令下,二十双手臂同时发力,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刹那间,我听见唐柏舟的炒锅撞上钢架的清脆声响,那声音在紧张的氛围中格外响亮。生锈的金属摩擦声,像是恶鬼的狰狞狞笑,让人毛骨悚然。反弹的冲力巨大,我的膝盖重重地磕在甲板上,疼得我几乎落泪。
石知睿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她死死地抱住装满柠檬的竹筐,果香与海腥味在鼻腔中猛烈交织,刺激得人几乎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