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这说的什么话?我何曾想这些有的没的。
今儿兰哥儿已过去瞧了,只说没什么大碍,我想着,姨妈虽也精明,只是归根结底,姨妈也跟咱们一样,只在内宅里打转,外头的事,难免以讹传讹的,听听便罢,倒也不必太往心里去,岂不是自己吓自己。
母亲也说了,林大哥是正经的人尖子,既是如此,他做事自然有分寸,哪里还用得着旁人操心?
况且,林大哥对林丫头的心思,现如今难道还有谁是不知道的?咱们家本来也凑不上去。母亲未免太多虑了。”
薛姨妈暗暗松了口气,附和道:
“衡哥儿没事便好,你姨妈从你姨父那里得了话,也替他操心着,担心这孩子年轻不经事,惹出祸来。
我的儿,你一向是个聪明伶俐的,如今送选不成,好歹你自己的大事,可有什么主意?”
宝钗也无所谓王夫人什么用心,只是见薛姨妈又提起这事来,微微一怔,有了些预感,手不经意的从薛姨妈掌中抽出来,落在被单上,低声道:
“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有宝钗做主的道理?母亲若有什么想法,直说便是了。”
薛姨妈也有些局促起来,心疼的将宝钗揽在怀里,低声道:
“倒不是我有什么,今儿你出门后,你姨妈倒还坐了会,也没再说旁的,只提了一句,说你宝兄弟,倒十分与你亲近...
我思来想去,你宝兄弟眼见也大了,许是你姨妈起了心思来着,我的儿,你自己可有什么主意没有?”
宝钗抬抬头,看着薛姨妈的眼睛,薛姨妈略略躲闪开来,宝钗心中便也有数,自己家如今寄居贾府,虽说两家有亲,到底也还是寄人篱下,心中自然没个着落。
兄长迟迟不能进益,倘若自家不能与贾府绑在一块,只怕要不了几年,也就败落了。
今日有此一问,宝钗早也有所预料,自己身上那块金锁,就已见着母亲的心思了......
心中幽幽的叹了口气,宝钗将头枕在薛姨妈肩膀:
“母亲的意思,我也明白了,只是,未免太仓促了些,好歹...好歹再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