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大老爷安,父亲这一去,累得大老爷也不得安生,叫蓉儿实在过意不去。”
贾赦做作的叹了口气,将贾蓉扶起来,拍拍他的肩膀,低声道:
“珍儿这一去,宁国府里,你要担待起来,不可胡乱叫外人占了便宜,方才我已叫琏儿支了银子,去五军都督府里走动一番,总归这爵位还得叫你继着。”
贾蓉闻言,果然连连感激道:
“多亏大老爷想的周全,只是既是东府里的事,没有叫大老爷花费银子的道理,琏二叔耗费了多少,只管报个数来,蓉儿自然补上。”
贾赦只是微微点头,瞧了贾蓉一眼,抚须沉吟道:
“我来时听见府里有人说,是你拦着不叫仵作来验看?这是何故?”
贾蓉吃了一惊,暗自恼恨是哪个长舌妇胡乱言语,连忙躬身作揖道:
“大老爷明鉴,蓉儿也是一片孝心,父亲既然去了,晚辈想着,还是不要再叫人打搅了才是,五军都督府本就要验看,若是又叫了仵作来,随意验看,倘若有损父亲身体,实在的大大的不孝,因而才有此事。”
贾赦笑道:
“你的孝心,我一向是知道的,只是外头人,多有不明白事理的,难免便有些胡乱揣测的话,传扬出去,只怕往后你名声上也有些干碍,还是要料理一番才是。
你年纪小,经历的事儿也少了些,处事上难免有些不周全,许是还不知道这人言可畏的厉害。”
贾蓉闻言一愣,暗自揣摩一番,便领会了贾赦的意思,此时也不敢节外生枝,只赶紧把这事儿过去才要紧,便低声道:
“大老爷教训的是,侄孙儿年幼不经事,若不是大老爷提醒,险些便误了事。太太这两天身子也不大好,难免也有不周全的时候。
若有什么不当之处,正要请大老爷代为料理,若有什么花费,只要库房里有用得着的,大老爷只管取用便是。”
贾赦闻言,方才满意的点点头,又好言劝慰几句,便也起身离开,径自寻了赖升,就要去库房里看看。
贾蓉怔在那里,半晌无言,他哪里料到,自己老子这才刚死,第一个上门来打秋风的,居然是从西府里来。
勋贵身死不是小事,贾珍在外头的重要性可比秦可卿重要多了,因而没过多久,便有五军都督府的人前来查验,一些得了消息的亲旧,也都径自寻上来门来议论。
贾蓉提心吊胆的陪着五军都督府里来的人,只任由贾赦替他出面招待那些宁国故旧,一时也无心理会贾赦如何从中拉拢牟利。
那五军都督府的官员和仵作一来就被塞了银子,仵作此时果然也只大略看了一遭,心里便道“果然又是一个马上风”。
心知这些勋贵最要个体面,也不欲得罪了人,口中只报说是醉酒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