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儒虽无甚能耐,辈分却奇高,因此进出宁府,下人并不敢拦问,只由他入内。
才进正堂,正撞见贾珍又在打骂贾蓉,还叫下人往贾蓉头面上吐唾沫。
代儒见此暗暗皱眉,只是他原就管不动贾珍,况且如今也没这心思。
贾珍见贾代儒找来,方才缓和了些,叫贾蓉滚起来,便问道:
“叔公如何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代儒便哭道:
“今早瑞儿去了,我与你叔祖母年迈无力,瑞儿的丧事,只盼着族里帮衬着些。”
贾珍吃了一惊道:
“怎么突然人就走了!”
代儒也不好将自己孙子的死因说个透彻,只是摇头哽咽。
贾蓉立在一旁,听得贾瑞居然死了,心中先是一惊,继而又有些心虚。连忙道:
“瑞叔去了,我且先去照看着。”
便离了宁国府,往代儒家里去,进去一瞧,果然见贾瑞正挺直着躺在床上,两眼乌青,骨瘦如柴。
代儒夫人早把那些脏物清理干净,贾蓉不敢多瞧,只道是去年冬日里那兜头一桶屎尿淋坏了事,与代儒夫人说了几句安慰的话,急匆匆便去寻贾蔷。
贾蔷闻此,也唬了一跳,两人惊惶了一阵,贾蔷勉强镇静下来道:
“哥哥莫慌,他死他的,不与咱们相干,且不说他未必就是因着咱们去年那遭玩笑才病了,就算真是如此,如今也没人知道。
琏二婶子那里,她自己不会去说,贾瑞也没脸,只要咱们兄弟自己注意着,就不干咱们的事儿。”
贾蓉细思一阵,只道果然如此,于是也略略放下心来,将贾瑞之死抛在脑后,拉着贾蔷便去民丰楼里饮酒。
代儒作为跟贾母一辈儿的老人,虽平日里贾府众人并不大能想起他来,只是如今既然他找上门来,又是为着孙子丧事,两府里于情于理都得帮忙照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