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如此,便不该叫我托生在这府里,又有什么意趣?”
胡乱懊恼一阵,余光却正见一道红色人影从侧面廊道上过,却正是绿衣过府来。
宝玉倒也常听袭人说起,林大哥身边的那个穿红衣的丫鬟时常过府来,只是他遇见的时候倒不多,不过人倒也认得。
此时撞见,又细细瞧了一眼,见这丫鬟年龄虽小,眉宇间仍是稚气未脱,却已显得钟灵毓秀,胜过府里不知多少女儿,便觉有些欣喜。
又想着,老天啊老天,你何苦叫我生做这等须眉浊物?
若来生有幸,也托生成清白如水的女儿家,便是舍了这富贵二字,就如这丫鬟一般,又怎么样呢?
因而唤道:
“绿衣?你从哪儿来?手里提的什么?”
绿衣本是要直接去寻黛玉,忽然被人叫住,扭头一看,眼见是宝玉,也愣了一愣,笑道:
“给宝二爷请安,奴婢刚从琏二奶奶那出来,正要去见林姑娘,给林姑娘买了些燕窝,宝二爷可有什么事吩咐?”
宝玉略近几步,倒也有些分寸,隔着三五步笑道:
“这些东西何必要从外头去买,府里都有现成的,我那里就有好些。
倒不知道林妹妹原来爱吃这劳什子,既如此,回头我叫袭人也送些去。
我刚从林妹妹那儿来,林妹妹瞧着有些倦了,可是有什么事不成?听袭人说你常来,怎么我倒不大见过?
这府里你也熟了,若有什么事,你便来找我,或是我一时不在,你找袭人留话也可,可别见外。
老祖宗今早赏了我两碗玫瑰露,我还没喝,你不如带一碗回去尝尝。”
绿衣怔了怔,略皱皱眉头,想着此前在那边宅子里,公子说起这位宝二爷时的一番评价,眼底倒也有些恍然,也不与宝玉计较,只当是哄小孩了,笑道:
“我也只是去林姑娘那里瞧瞧,若林姑娘果真倦了,我自然也不多留,宝二爷好意,奴婢心领了,多谢宝二爷关照,只是那玫瑰露,既是老太君给宝二爷的,我一个丫鬟怎么好受用,宝二爷还是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