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又腆着脸笑道:
“这事若能成,张家那头说了,倾家孝顺也都甘愿。”
凤姐一听,浑不当一回事,斜睨了那净虚老尼一眼,嗤笑道:
“倒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太太如今可不管这些事儿了。”
“太太不管,奶奶做主也是一样的。”
凤姐儿瞧了林思衡一眼,见他仍坐在那里喝茶,面色平静,看不出是什么念头,便笑道:
“我也不等银子使,也不做这样的事。”
净虚早收了张家送来的银子,又念着张家的家产,必是要促成此事,只道这回怕是要出点血,好歹哄王熙凤把这事儿应承下来才好,因而相激道:
“虽如此说,只是张家已知我来求府上,若是不成,张家不说奶奶是没工夫管这事,看不上他那点谢礼,倒像是府里连这点手段也没有似的。”
凤姐儿一听,便有些气性,径自道:
“放屁!我是从来不信什么阴司地狱报应的,管他什么事,我说行,就行!叫他拿...”
净虚见王熙凤正要应承下来,早已面露喜色,却不防听到耳边“当啷”一声脆响,正是林思衡微微用力,将杯盖砸在茶碟上。
他这一动,把凤姐儿到嘴边的话也给堵了下来,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冲凤姐儿轻声问道:
“二嫂子可是手头上不太宽裕,凭咱们的关系,若是二嫂子一时有个周准不便的,只管开口,三五千两的,我手上倒还存着。”
凤姐儿见林思衡虽是面上带笑,只是这话越听越不对头,她与林思衡往来的多了,倒也看出这事儿只怕是有些犯了林思衡的忌讳。
凤姐儿哪里肯为了这老尼姑把林思衡给得罪了,因而便转了话头,再不肯应承这活儿。
净虚眼见到手的鸭子被林思衡一句话就给弄飞了,心里又惊又怒,倒也不敢发火,只是有些阴阳怪气道:
“还没请教这位哥儿怎么称呼?不想奶奶竟这样听您的话,若不是琏二爷我也见过,只怕都要错认了。”
两人还没开口,平儿便先怒道:
“好个不知道事理的老秃剌,托我们奶奶做这样的好事,奶奶不应便罢,你只合该老老实实地退出去,怎敢在奶奶跟前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