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是四声。”
凤姐儿身子微微一晃,无力得坐倒在椅子上,缓了一缓,吩咐平儿为她个更衣,身上除了银饰,其余配饰全部取下,换了身素净衣裳,往贾母处行去。
贾母也早被外头吵醒,正被琥珀服侍着换好衣裳,坐到花厅,原道只是失火烧了两处房子,陡然听见云板响,也唬得不轻,正要再叫人去问,便见鸳鸯来回话。
一见贾母,鸳鸯便悲泣道:
“老祖宗,东府里蓉大奶奶,殁了!”
贾母猛吃了一惊,连连追问,鸳鸯也不知详情,只道:
“那天香楼失了火,上下都寻不见蓉大奶奶。
刚刚才从里头抢出个人来,烧得头面都瞧不清,只是身上穿得衣裳,虽大多都成了灰,倒也还剩下些金银配饰,此外再有一支玉钗,珍大奶奶说她认得,就是蓉大奶奶的。”
贾母略怔一怔,缓缓又坐回到椅子上,唉声叹气半晌,方道:
“那边报官了没有?”
“没有,珍大爷一口咬定是意外失火烧死了,不许叫人报官去查。”
贾母深吸口气,缓缓道:
“既然珍儿这么说,那就这样吧,叫底下的下人们都注意着,有敢乱嚼舌头的,只管打死!”
云板一响,两府里上上下下便都知是报了丧音,西府里大大小小的主子们都连忙聚到贾母这里来请安。
宝玉方才睡得正熟,被袭人叫起来,听说的东府里秦氏死了,想起早前梦中秦氏的温柔可人,又道秦钟这番必是伤心欲绝了,竟也放声悲泣起来,哭着闹着便要过东府去看。
贾母连连劝阻,说是刚死了人的地方不素净,哪里愿意叫宝玉此时过去,宝玉只是哭闹不休,贾母没奈何,方叫人备了车,又叫袭人跟着,再派了一队仆役,才放宝玉过去。
天还没亮,贾家在京的几房亲戚就已经陆陆续续集中到宁国府里,上上下下的仆役丫鬟提着灯笼开始布置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