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宝玉能有贤侄半分上进,我便立刻死了,也是不后悔的。”
两个清客一听这话,也是熟能生巧了,脱口而出:
“世翁何故言此,宝玉世兄只不过是因年幼无知罢了,待年岁再长些,自然有一番出息。”
林思衡略一沉吟,开口道:
“虽是伯父家事,我本不该多说的。然既然伯父一时提起,若不能为伯父分忧,便是小侄之过了。
说起宝兄弟,若说他愚笨,小侄万不能信。
如今宝玉在经义上不能长进,我想着,或许是因族学里太过于松懈的缘故。
代儒公虽博学,到底年迈,珍大哥又事忙,一时管不到也是有的。
若是请塾师来家里,虽是老太太一番好意,时不时叫人添茶送饭的,只怕也读不进去。
伯父何不寻一书院,将宝兄弟送去,不过多花些束修。
如此宝兄弟一是能得良师教育,二来,也可结交益友,与宝兄弟将来,也大有裨益。”
贾政听罢,连连抚须点头,只是一想到贾母,又有些头痛,心中此事不易。口中仍称赞道:
“贤侄一语惊醒梦中人,单是这番见地,就不知要胜过宝玉多少。”
又闲谈几句,拉扯拉扯关系,林思衡起身告辞,贾政亲自送他到梦坡斋外,方才回返。
回院路上,林思衡心中一时暗笑不已:
贾政其人,若说起来其实也无大错,至少比起贾赦贾珍像话多了。
其人虽有些假正经,只好清谈,不会俗务,又无甚能为。
然在道德上,竟无甚缺点,既不贪财也不好色,更不能说残暴。
当然或许对宝玉是残暴了一点...
其人心中塞满了些不合时宜的迂腐之气,虽将四书五经倒背如流,也不过是死读书罢了。
不过对于入得他眼中的文人,倒是一向能礼贤下士的。
上一个他亲自送出门的文人,还是贾雨村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