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道覆摇头:“我觉得,你今天干的很漂亮,染坊那桩命案,若非你怂恿孙愈,冒着得罪阮家的风险,估计永远不会有真相。”

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真没看出来,你竟有些正义感。”

正义?

我吗?

祁六不得不扪心自问。

他觉得自己,至少得有那么一点点。

但同时也很清醒,晓得绝对不会太多。

之所以干这件事,完全是被孙壁之气到,恼他让自己成为不讲义气的王八蛋。

徐道覆深吸一口气,复又叹出,微微昂首:“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说着简单,做起来却很困难。六,有时候我真会觉得,你才是圣人,但圣人岂会不识字?”

祁六连忙表示,自己绝不是圣人,要是谁敢给自己耳光,那指定得还回去。

“你当然不是,我意思是,你只是有那么一丁点,圣人万千大道中的分毫,但这也足够了。我兴奋的是,若孙愈真能以圣人身份,教化天下,让所有百姓,均分到万千大道中的分毫,那这天下,得清平成什么样子。”

祁六眼神怪异:“你现在的模样,让我想起了灵莲妖女,她口中的‘神国’,与你描绘的差不多。”

换作平时,他将自然正道的憧憬,与大仙教相提并论,徐道覆肯定会生气。

但今晚他心情出奇的平静,竟是丝毫未起波澜,只是淡淡表示此为大道同归,有些相似也无碍。

“实际我这几日遇到了一个强敌。”

徐道覆终于讲起那件,让其精神萎靡的事儿。

“修道二十载,我自青牛山巅,峰峦云海中,悟得一剑,引为生平绝学,原以为世间无人可挡,岂料被妖人一指破掉。而且此人身份,更是来头极大,与我自然正道渊源颇深。”

“所以……连你也怕了?”

“是。”徐道覆点头承认,“不过你的所作所为提醒了我,既抱匡扶正义之心,岂能畏首不前?”

祁六本想劝对方不要逞强,实在不行,可以等纪君兰来了,然后联手施展太乙三斫阵。

可惜没等开口,徐道覆便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转身离开。

祁六没追上去,因他太累了,想着等明天再劝也不迟。

吹灭油灯,往床上一躺,眼睛闭上,不用片刻,便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