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紧紧抓住胸口的衣襟,那里,放着用手帕包好的两块玉璧。
他摩挲着怀里的玉璧,这才恍然惊觉。
并非宗庭岭没有留给他什么,而是自己在慌乱与懵懂之中,什么都没有留给宗庭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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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子歌实在不知大齐太子严孤山究竟给他的来历编造了怎样的借口,又安排了什么身份。
或许是严孤山天生便长了一张不会说谎、让人看一眼,便不由自主想要相信的脸。
又或许是童子歌自身气质使然,看上去实在太过人畜无害。
总之,严孤山手下的亲卫们竟都深信他是大齐调来荆州诸多的地方官员之一,再无人对此事多做过问。
严孤山身为太子,诸事缠身,天大亮之后,便要与周将军一同去监察关闭皇陵的事宜。
而童子歌,则被安排与那些同样来自大齐的地方小官吏们,一同在驿站暂且休息。
童子歌着实太过虚弱了,如同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般,在皇陵中躺了将近一个月之久。
此刻,他躺在驿站的床榻之上,巨大的变革让他的脑海中思绪如乱麻般翻涌不息,只觉愈发疲惫不堪。
然而,一想到不久之后便能与家人团聚,他的内心便好似找到了依靠,仿佛在这长久低迷的日子里,终于有了盼头。
这般想着,他的心渐渐安定下来,缓缓合上双眼,安心地进入了梦乡。
童子歌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也不知究竟睡了多久。待他悠悠转醒,抬眼望向窗外,只见天空阴沉沉的,像是被一块巨大的铅板压着。
他睡前只脱了外衣,许是睡得太久,浑身酸痛不已。
他瞧见房间里放着一套崭新的衣裳,款式是大齐地方官员的便服形制。
他默默起身,换上新衣,只觉身上依旧虚弱无力,心里想着下楼吃点东西、喝点水,补补精神。
等他下楼后,才发现驿站一楼热闹非凡,坐满了人。
其中有和他穿着相似的官员,有身着行伍服饰的士兵,还有一看便知官职在身的将领。
众人三三两两围坐在桌旁,谈天说地,以此打发时间,倒也没人注意到他。
童子歌轻手轻脚地走到官员们聚集的区域,在边角处寻了张空桌坐下,招呼馆夫送些茶水和吃食过来。
几口五谷杂粮下肚,他才感觉精气神慢慢回笼,嚼着那略显粗糙的蒸饼,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