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向前一步,目光急切地看向宗庭岭,声音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然:
“我,我能怎么帮您,只要您说,我都能 ——”
“拿你去祭天。”
宗庭岭缓缓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童子歌那张因震惊而表情凝固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不是让朕说实话吗?朕实话说,朕生了病,而且不是凡间能治的病,朕是中了一种... 诅咒,需要拿心爱之人去祭天....”
童子歌抓着他的手,嘴唇止不住地颤抖。
宗庭岭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像被无数根针狠狠扎着,几乎要以为他下一秒就会泪如雨下。
然而,童子歌微微颤抖了良久,缓缓抬眼看向他,眼神中满是认真与坚定,无比郑重地问道:
“只要臣妾去献祭,陛下就会好起来,是吗?”
宗庭岭的心仿佛被狠狠攥紧,疼得几乎要窒息。
他艰难地点了点头。
刹那间,童子歌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里没有丝毫的恐惧与悲伤:
“那就好,我这个人,这条命,终于能为陛下做点什么了。”
人究竟要善良到何种地步。
才会在面临被心爱之人送去赴死,只为换取对方生命的绝境下,还能怀揣着这样的想法?
他甚至一点儿没怀疑过这虚无缥缈荒谬至极的理由。
此刻,宗庭岭的心仿佛被千万把利刃同时穿刺,碎成了无数片,疼得几乎喘不上气来。
他看着童子歌,那原本想要将他拥入怀中的双手,此刻却像被灌了铅一般沉重,甚至失去了抱他的勇气。
这样纯粹美好的童子歌,胜过那些遥不可及、高高在上的神仙。
而自己,就像一个深陷泥沼的恶鬼,污浊不堪。
又怎么能再忍心去伤害他?又怎么还有资格站在他面前,诉说那些残忍的话语?
童子歌敏锐地察觉到了宗庭岭的痛苦,那痛苦如同实质般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在这一瞬间,他仿佛突然明白了这半日以来宗庭岭内心的纠结与挣扎。
他的心中没有丝毫的恐惧与埋怨,反而觉得这一切,或许并没有那么糟糕。
能是有点受爱情话本的影响,他觉得,为相互托付真心的人去死没什么,反而还有点轰轰烈烈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