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睁开双眼,意识还带着几分朦胧,下意识地往身旁摸去,却只触碰到一片空荡,那原本该躺在身边的人早已没了踪影。
他微微动了动身子,只觉得全身像是被重物碾压过一般,酸痛之感阵阵袭来,哪怕是已经被简单打理过,可那深入骨髓的难受劲儿却丝毫未减。
正此时,澜心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轻声说道:“娘娘,今日没什么特别的事儿,您是传膳还是......”
童子歌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 “那个……”
澜心便极为机灵地接口道:“陛下天没亮便回养心殿了,瞧那神色匆匆,大约是有急事要处理呢。”
其实童子歌想问的并非是这个,他心里隐隐有着别的疑惑,可话到嘴边,看着澜心那副了然于胸的模样,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他沉默了半晌,终究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便拉过被子,蒙住了头,将自己整个儿都裹在了被子里,像是要把自己与外界就此隔绝开来一般。
这回笼觉睡得并不安稳,各种光怪陆离的景象在梦中交织缠绕,很快便化作了一场噩梦。进宫以来,童子歌的噩梦大多是在这皇宫里,在宗庭岭身边过着那提心吊胆的日子,可今日这白日噩梦却全然换了场景。
梦里,他好似置身于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四周炮火连天,硝烟弥漫,刺鼻的火药味充斥着鼻腔。他竟成了战船上的一个小兵,周围喊杀声、炮火轰鸣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他慌乱地躲避着对面射来的流矢,那一支支利箭如雨点般落下,在船板上、在身旁的海水中扎出一个个水花。
童子歌从未上过战场,此刻却身临其境,只觉得这三九寒天里,整个海面都被炮火给煮沸了一般,炽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身上那沉重的盔甲早已被海水浸湿,湿漉漉地贴在身上,越发显得又湿又重,每挪动一步都极为吃力,可他又不得不狼狈地左躲右闪,以免被那夺命的箭矢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