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子歌眼神微动,一把接过那个酒杯,仰起头,一饮而尽。
他喝得有些急,酒水沿着嘴角滑落,打湿了领口的衣衫,那模样仿佛不是在饮酒,而是在发泄着内心深处压抑许久的情绪。
宗庭岭没察觉到童子歌异样的情绪波动,见他如此豪爽,不禁开怀大笑:“好!爱妃好酒量,真真是让朕刮目相看。”
童子歌喝完酒,轻轻喘着气,脸颊因酒意和激动而泛起红潮。他目光有些许空洞地望着远方,脑海中思绪纷杂。
宗庭岭以为他只是不胜酒力,便温柔地将他拉回座位,亲手递上一块点心:“爱妃莫要贪杯,吃些点心压一压酒气。”
童子歌机械地接过点心,却没有吃,只是紧紧地攥在手中,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怔怔的看着圆月。
宗庭岭瞧见童子歌的目光悠悠地投向窗外那一轮高悬的圆月,思绪似也被牵引着飘向了远方,他的眼神中悄然泛起一丝落寞与怅惘,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如同这静谧夜空中的一缕微风:
“每到满月之时,朕总独自来络煌台,络煌是朕生母最爱的二字,她读的诗书不多,在怀朕的时候翻遍了古书,想着能给我取一个这样好的表字,但是她在我取字之前就被人害死了。我不得宠,没有给自己取表字的资格......”
童子歌的目光静静地落在宗庭岭身上,片刻之后,他轻声说道:“陛下仁孝,此等情怀,定能感天动地。”
宗庭岭微微颔首,神色间带着一丝动容,他伸手取过酒壶,动作流畅而自然地为童子歌和自己再度斟满酒杯。
童子歌将酒杯便送至唇边,没有丝毫的犹豫与迟疑,再次一饮而尽。
酒水如奔腾的溪流,迅猛地滑过喉咙,带来一阵强烈的刺激与灼热感。他的眉头微微一蹙,随即又缓缓舒展开来。
宗庭岭见他如此,不由得双眉轻挑,心中满是诧异。
但念及童子歌平日里或许鲜少沾酒,便也只作他是不懂饮酒之道,赶忙出言劝诫:“爱妃且慢些饮,这般饮法,须臾间便会醉倒。这良宵正盛,夜色幽长,莫要让这酒先乱了阵脚。”
童子歌满心以为宗庭岭口中的 “夜色长” 又是在暗指那私密的云雨之事,思绪瞬间被拉回白日里那些不堪回首的遭遇,心中的酸楚与愤懑如汹涌潮水般泛滥开来,却又死死地被困在喉咙,无法倾吐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