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百无聊赖地敲石桌：

“很奇怪，我明明向往人间，可在面对人间的芸芸众生时，又提不起什么兴致。”

“当神仙好难，不想当。”

这是他自来到镜山后第二次表达自己的不满，别衔月只当他又在耍孩子脾气，他并未当真：

“这些话，出去以后就莫要再提。”

又是这种话，岁聿心中升起几分失望，他隐隐意识到自己想从别衔月口中听到的并不是这种类似教育的话。

可往深处想，他想不到自己到底想从别衔月口中听到什么东西，于是他不满地伸出手，去摸别衔月的琴，胡乱拨弄一番，古琴发出凌乱乐声。

岁聿被这乱七八糟的声音逗笑，想起了什么，又道：

“这个声音让我想到一件有意思的事，你知道吗？去昆仑拜我的，除了人之外，还有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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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在庙里睡觉，半梦半醒间，我听到有人在唱歌，唱歌的人又哭又笑，五音不全，好难听，我被吵起来，定睛一看，结果发现那是一只鬼！”

“我一直以为只有你们人才会拜神的。”

别衔月对他解释道：

“鬼生前是人，有信仰，拜神也正常。”

岁聿撇嘴，侧身歪头趴在石桌上，一副不想再理别衔月的样子：“和你聊天真无趣。”

别衔月不明白他生气的点在哪，不解道：“为何？”

岁聿哼道：“自己想。”

别衔月还真就认真反思起来了：“师姐常说，我性情严肃，刻板无聊，是因为这个吗？”

“对！”

岁聿方才刚趴下，听到这话又猛地直起身体，凑近别衔月，盯着他那张冷淡如水的脸细细瞧：

“我认识你这么多年，都没见你笑过。”

岁聿想了想，伸出手捧住别衔月的脸：“笑一个我看看。”

“别闹。”

“笑一个嘛，求求你了～”

岁聿软声哄他，动作却丝毫不见手软，扯着别衔月的嘴角往上提。

别衔月没有要笑的意思，深如潭水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岁聿。

岁聿没意识到，仍旧在逗弄别衔月，手在他唇角附近摩挲。

指腹偶然擦过他浅粉薄唇时，岁聿一怔，喋喋不休的嘴忽然安静下来。

别衔月这时候握住他的手，慢慢从自己脸上挪开，岁聿食指又一次蹭过他柔软的唇，那种滚烫的，气血上涌的感觉再次席卷岁聿全身。

别衔月看着他肉眼可见速度红起来的脸，顿了顿，放缓语气询问道：

“这里也太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