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背叛是为了让我的族人还活着,为了让我孩子还能见到草原的明天,那便背叛吧。单于的命,不是长生天的旨意。匈奴人的命,是我们自己要守护的。”
谷铭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激赏,他深吸一口气。
忽然扭头对那些怒视巴图尔的人群喊道。
“巴图尔是叛徒?好,那我问你们!今日若换做单于站在这儿,绑着你们的儿女,杀了你们的兄弟,这样的单于,你们还跪着叫他可汗吗?”
四周哑然,风声掠过,下一刻,匈奴俘虏人群中有人面色大变。
双拳砰然握紧,却眼中浮起隐隐的怀疑和悲怆。
巴图尔闭了闭眼,转身看向自己的族人,沉声道。
“我是巴图尔,我是匈奴人!我背叛的,不是长生天,不是族人……我背叛的,是毫无寸草之仁的仇杀,是草原的毁灭!”
他的话像被烈焰焚过,留下平静却深刻的烙印。
许久无声,仿佛天地都因这一番话静了下来。
最终,谷铭缓缓转向巴图尔,深深地看着他。
秦军阵列紧张地看着两人。
但谷铭忽然一笑。
“在这里,你们眼睁睁见证的不是刀剑之威,而是信诺之重。我谷铭,要杀你们易如翻手,但我不杀。巴图尔,我今日给你们指一条路,这正是兄弟之义的一环,也是彼此仇恨之解药!”
“路?秦人,你敢说路?”
有匈奴人大声质疑谷铭。
“光凭你一张嘴就想让我信你的承诺,岂非天方夜谭?”
这一声冷嗤引发匈奴人嘈杂的低语。
他缓缓抬手,指着祭坛上的泥土,那是刚刚还盖住了鲜血的地方。
“我不怕你们质疑,因为信诺就是从质疑中崛起的。这片大地,它见证了我们大秦,而现在这一放手,我要赌出一条生存的天路——对得起自己的兄弟,对得起今日的祭地!”
谷铭的话重重砸下,在场的气氛陡然间像绷紧的弦,吹开了明火。
巴图尔目视他许久,最终大笑了一声。
“好,谷铭,兄弟!我试着信你。可你给我匈奴指的路,究竟通往何地?”
谷铭背手而立,目光冷然。
“漠西,远离嗜杀争斗的一片苍野,那是你们可以开拓的新天地……但我告诉你,今天你们的誓言若敢背弃,它会变成来日令人流尽鲜血的梦魇。”
他走上前一步,单膝跪地,用匈奴最传统、最沉重的礼节,向谷铭鞠躬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