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自己只是学了爸爸的形,却没学到他的意,爸爸不在,连形的架子都搭不起来。
钱很快便分文不剩,妈妈也不知道花到哪里去了。
想去找外公外婆要钱,却发现他们同样一贫如洗。
两人想通了,一定是性别的问题,换成儿子就没问题,于是买了一堆补品,被骗光积蓄。
这时妈妈才后知后觉,她连一个爸爸的亲人都不知道,反而需要刘羽告诉她情况。
从这天开始,出租屋多了很多人来来往往,有老的,有年轻的,有胖子,有瘦骷髅,有丑的,有不算丑的,都抱住妈妈不松手。
刘羽只得出门,等排队的人走光。
妈妈变得喜怒无常,有几天会很想和这群叔叔们在一起,有几天却坐在墙角,把头埋进腿里哭泣。
她的手腕多了密密麻麻的划痕刀口,手上总是拿着酒瓶,将自己灌得酩酊大醉,没有酒,就吃几粒安眠药入睡,有时吃的多,有时吃的更多,但第二天总会醒来,抱住刘羽不松手。
孩子是她活下去的勇气,也是她不得不活下去的理由。
刘羽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悲伤,愤怒,亦或是两者皆有,他想改变现状,却不知道如何改变。
父母都不是聪明人,只能像刺猬一样,对其他任何人竖起尖刺来保护自己,看到好处或者无法抵抗,才会亮出肚皮,但到最后为了活着,只能把刺剃光。
刘羽只知道这么个活法,不得不踩在父母走过的脚印上,活得可以看到自己的死相,但他想带着刺死。
他把头发染成绿色,剪烫成莫西干发型,因为爸爸说,越张扬,越能保护自己。
他戴上耳钉,唇钉,鼻钉,和一长一短的银链子,因为妈妈说,人活一张皮,没个型别人会看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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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自己起了个外号,叫刀疤,因为爸爸妈妈说,出门在外,脸是自己给的,名头要想好。
人的一生说来枯燥无聊,仔细看去,也就那么回事。
刘羽觉得,他从出生到现在,用刀和疤最能代表自己的人生。
他回家跟妈妈说,他要去闯社会了。
醉得半梦半醒的妈妈把他拽倒在床上,告诉他什么叫男人。
趁着妈妈沉沉睡去,他稍稍把几瓶安眠药打碎成粉末,放一点水搅匀。
他轻轻抱起妈妈,把水灌进嘴里,紧紧握住她的手,却没想到瘦弱的母亲,手上力气却很大,握得他手生疼。
夜幕降临,刀疤松开那双又冰又冷的手,手心都是带血的指甲印,疼得透心凉。
他若有所悟,原来二姨教会了他太多。
自此以后,他又拿得起刀了,和爸爸一样快狠稳,和妈妈一样歇斯底里。
刀疤很快便通过一手好刀法加入一个帮派,还无师自通,拿油漆把一部分刀子刷成黑色,一部分保持原样,方便放冷刀。
即使是帮派里也极少有人愿意和他打交道,大家是混社会,不是杀人放火。
按规矩办事的是人,拿刀杀人的是狗。
社会人嘛,装装样子,喝茶吃饭,欺负欺负老实人就够了,察言观色才是正道。
刀疤自得其乐,认为得到了其他人的尊重。
帮派里有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孩子,沉默寡言,不到必要时刻不会说话。
这个孩子说自己有一个侠客梦,一人一剑走天涯,所以他的外号叫剑客。
虽然他不会耍剑,但他够狠,和刀疤一样狠,一样被排挤。
他主动找刀疤,提出要合作,他不介意走天涯的路上再多一条狗。
两人撕打一阵,谁也没玩阴的,单纯比力气与技巧,打的鼻青脸肿,站不起身,此后形影不离,有刀就有剑,还多了一个约定,内战不打脸。
他们志同道合,整一样的造型,在帮派里名气很大,有其他帮派过来找麻烦,摆不平就让他们给人放放血,事儿就妥了。
他们约定好,以后要一起统一江湖,做一辈子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