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在鸣玉坊的千护府台阶上翘首以待,半个时辰过去了,钱宁骑着高头大马,后面跟着一辆马车进了院落。
钱宁跳下马,向正德一路小跑过去,拜倒在正德面前山呼万岁爷。
正德左顾右盼问:
“刘氏兄弟那些人呢?”
“臣将他们安排在张永提督府后面的宅子里。”
正德点点头。宅子既然隔着张永的提督府,四下里自然驻扎有无数的侍卫,既便于监视他们,也方便正德召见他们。
钱宁还想说什么,正德已经大踏步向马车奔过去。
正德掀起车帘,见余甘身穿宋锦小袖紧身窄袄,端坐在马车里。
四目相对,两人似乎都有千言万语要说。短短几个月,倒像是隔世重逢。
正德见余甘神情比以前爽利多了,似乎连那小巧的嘴角也恢复了从前的敏感。一泓秋水似的双眼似喜似悲、如慕如怨定定看着他,看得他心里好比坠着一块铁。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正德搀着余甘进门,两人都没有吭声。
门口的内官弓背相向鹄立,见正德和余甘进门后,都悄悄向后退。
两人隔着石桌相对而坐。
夕阳西下,淡淡的、桔黄色的阳光照亮院子,菊花悄悄开放,四下里也是静悄悄的。
两人相对而坐,听着蜂蝶营营飞舞,看着灰尘在阳光中轻轻浮沉,正德的内心从来没有这样安宁过。
他想起刚即位时,他的感觉是那样的敏锐,花草鱼虫,风雨云烟,大自然的一举一动都能够让他着迷。现在,这种感觉又回到他心里了。
然而,他此时心里静如止水。他相信这种宁静是永恒的,前提是这个老让他牵肠挂肚的女子不再离开他。
正德拿出一支墨绿色的玉簪,别进余甘的发髻,说:
“我要你永远带着它,这样你就不会离开我了。”
“我也不想离开你。”
“可你为什么三番五次离开我呢?”